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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聊的親王與他的寵物,就像捏螞蟻般到處捏死恐怖的凶shòu。

  天色漸晚,阿加斯終於等到小黑點的出現,鬆了口氣,吩咐他身後陪著站了一下午的迪爾卡羅擺晚飯。

  “奇雷斯不吃?”將軍略覺差異地看了懶洋洋躺在小悅牛奶杯里的小蝙蝠一眼,後者隨便喝了幾口,就閉著眼睛趴在杯邊上。

  “它下午吃撐了”親王抄起湯勺往杯中一撈,隨即遠遠甩出去,奇雷斯在空中拖出一道牛奶弧線,“啪”的一聲貼在帳篷壁上。

  “你……”阿加斯看著黑髮親王把奶杯湊到嘴邊,喝了一口,渾身汗毛倒豎“不許喝!!”

  小悅茫然對上他的目光,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將軍會突然抓狂。

  “你再喝它的洗澡水,我就……你就別想我親你了……”即使沒有潔癖,阿加斯看到愛人居然會把蝙蝠的洗澡水毫不猶豫喝下肚時,仍忍無可忍地大喊著。

  夜幕低垂,冬季的第一撥寒cháo悄悄來到,將軍帳內火晶爐已拾掇好,溫暖的光芒中,蝙蝠抱著肚子在爐旁打著呼嚕。阿加斯伏身於茶几,寫起他白日未完成的軍事報告。

  親王趴在他後背,看了一會。隨即坐在他身旁的地毯上。

  阿加斯手裡的墨水筆一抖,在紙上劃拉了一道斜線,伸手按住小悅冰涼的,探進他襯衣內的手掌。

  “別亂摸”將軍對他的挑釁視而不見,扔了那張紙,繼續寫著。

  “現在還不是時候”他對耳旁的熱氣說,更像是對自己說“這一次是認真的,我要給你幸福,小悅。”

  聽到這句話,親王楞了一楞。

  將軍放下筆,嘆了口氣,轉頭輕輕吻著他,磁xing的嗓音撩動著他的內心“等,寶貝,我們會在一起的”

  攤開的軍用信紙被灌入營帳的冷風chuī起,上面記錄著饕shòu戰的點點滴滴,與黑耀那不可思議的神力。

  飛影,克里,夜雨與緋紅四人認真分析著阿加斯的軍報。和平日相仿的語氣,字裡行間卻似乎有點什麼不同。

  待看到人型機甲單挑數百饕shòu,親王回歸,帶來神兵時,帝君不禁一背冷汗。從簡短的幾句話間他仿佛看到自己愛將差一點便被凶shòu撕碎的場面。但阿加斯只是輕描淡寫,把戰況jiāo代清楚後,卻又轉到許多絮絮叨叨的煩瑣事上。仿佛那與他並無關係。

  看到“初冬小雪,略感làng漫”這句時,飛影終於抓狂了,把文件朝桌上一摔。

  “他吃錯藥了嗎!!”

  緋紅忍著笑,一句解答了房內四人的疑惑。

  “他戀愛了”新月將軍的老大又想起尼蘭的學生年代,曾經沾花惹糙無數,卻一直宣稱心中從無真愛的小弟阿加斯,終於開始認真地談戀愛了。

  苦忍著肩膀的抽動,夜雨把信紙翻了個面,背後最右下角,赫然正是親王的墨寶,一隻活靈活現的小烏guī。

  楓葉城後宮·空中庭院。

  貝利娜與櫻華同時為這渾身上下充滿死亡氣息的魔法師略感胸悶。

  萊約卡修知道這是神力陣營對立的原因,不能歸咎於禮數,也不怎麼在意,省了喝下午茶的程序,直接把一個小包裹放在她們面前的茶桌上。

  “這是老師留給格拉蘇先生的遺物”他說完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櫻華猶豫再三,還是喊住了他。

  “耳語山谷中的各位……各位前輩們,目前可有安身之所?”不管面對的是黑暗骷髏還是光翼天使,皇后仍以她那一貫溫柔的聲音問著。

  萊約卡修沒有回頭,靜了半響後說“他願意接管,耳語山谷奉他為主,不願意接管,他們就在尼蘭等著。”

  隨即黑霧湧起,康那裡士唯一的親傳弟子消失在空中。

  清晨,luǒ著胸膛的將軍接過副官遞來的毛巾,就地捧起一堆雪,在身上擦了擦,刺骨的冰涼感頓時浸透全身,令他毛孔收縮,頭皮發麻。

  擦gān身體後,他穿上襯衣,把雪鏟扔到一旁,滿意地看著自己鏟得gāngān淨淨的帳篷門口,隨即走上前去,掀開親王帳的簾門,把小悅叫起chuáng。

  入冬的第一場雪,迎來了莫查安要塞的四名客人。

  又哭又笑的小悅與貝利娜抱在一起,前塵如夢,回憶起幾年前的往事,他們才慢慢平息下來。

  甦醒的聖女帶來了重逢的眼淚,也帶來了康那裡士與法魯的噩耗。連自己的xing命都賠上,唯一的願望只是讓兩個徒兒幸福地生活下去,法魯之死造成的哀傷在這一刻,再次被勾起。

  幸福與痛苦就像孿生兄弟般相伴相生,這是創世因果之輪中,耶米拉親手刻下的印記。也許正因如此,即使戰到最後一人,滅天族也要抗爭到底。

  還少因斯,莫琳,嘯……獅鷲團就齊了。

  也許他們從來沒有把丹當成一份子過,小悅又神色黯然地嘆了口氣,為自己的艱澀初戀,與那一場把所有人的快樂燒成飛灰的篝火,默哀許久。

  “明天我和你們一起去”阿加斯說道。

  “歡迎你暫時入團,賽雷斯托將軍。”克里伸手與他相握,這句話令房內他曾經的,與當前的部下們,心中都湧起一股暖流。

  “過了這麼多年,我們一家還是人。”

  狂戰士咧起嘴巴傻笑著,心中快樂地想。

  大師兄好

  拉非特突然覺得眼前的景物有點模糊,他搖了搖頭,嘗試努力聽清安潔尼說的話。

  從帝國滅亡,來到羅德島,不,應當說,從教宗傳位於自己,他就每一天都很敬業地,扮演好亡國教宗的傀儡角色。只聽,不說。

  因為無論說什麼,頭上都有三大聖靈導師壓著,論資歷,實力,勢力,都輪不到自己說話。

  勉qiáng端起桌上的紅酒又喝了一口,拉非特教宗甚至懷疑酒杯的倒影中,那個老不死的究竟是不是自己。

  安潔尼細柔的聲音更小了,拉起他的手,軟軟的手掌令他覺得很舒服,然而他還是聽不清她說了些什麼,於是把布滿皺紋的臉朝她那裡湊了湊,順著脖子轉過去的方向,軟軟地垂了下來,死了。

  安潔尼沒有放開他的手,而是引著他的手指,在毒酒中沾了沾,按在一張紙上,然後窈窕起身,把紙對摺了一下,朝花園外的另一間小屋走去。

  蕾依娜戒備地看著她,那副表qíng像極了保護雛兒的母獅。

  她把手中的遺昭墊在救贖之書上,攤在迪克安夫妻面前,隨即走到他們愛子的椅旁,挽起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輕輕跪下。

  “安潔尼·法奈兒,向您效忠,第九十二任光明教皇”

  一陣風chuī過,庭院木桌上的葡萄酒杯翻倒,琥珀色液體所蔓延之處,糙地中煥發無數生機,抽出密密麻麻的新芽,繼而生長著,茁壯著,把拉非特教宗的屍體包裹在一片綠意中。

  當淚華聽到星耀劍士嘯·克勒斯只率領著三千羅德島衛隊,便前來宣布重新接受神聖帝國政權時,馬上作出一個所有勢力意料之外,卻又意料之中的決定。

  她把尼蘭所有軍隊一舉撤出了接管的花海平原地域。

  打起正統神權繼承人的旗幟,嘯連一場戰爭都沒有遭遇,在他所到之處,星耀劍光輝的引領下,幾乎是只要見到一抹光芒的人,無論是牧師,神父還是聖騎士,都匯入了他的大軍中,形成一道神聖的洪流,朝白之城廢墟開去。

  “聖皇降臨!”凡是原神聖帝國的國民,貴族,一切國內勢力,都在那山呼的威望下臣服。

  jīng神的力量,不亞於一個煽動民眾狂熱到極點的萬人催眠術,三年廢墟,白之城重建。

  眼望四面源源不絕運來的物資,木料,石材,嘯深深嘆了口氣。

  大陸歷三四三年冬,他繼承了拉非特的遺命,成為光輝帝國新的教皇。

  “神佑聖皇!”民眾山呼之中,星耀之光展開,溫暖,堅定,向光明的信徒們,投she下無數凜冬的星芒。

  迷茫了近四年的神聖帝國百姓,終於有一個王來統治他們了。

  也許人的劣根xing永遠無法根除,但事實上所有的勢力都不得不承認,在羅德島近乎完美的安排下,讓星耀劍士坐上那個位置,是天之大陸的萬幸。

  同時也是他的不幸。

  臨時搭建起的大聖堂中,女神之間是最快修好的,嘯果斷地下了決定,暫緩修復女神雕像,一切以民眾們的溫飽為前提,儘快做好過冬準備。單獨隔間內,只有一張孤零零的石台,台上供奉著命運三女神留下的最後神器——救贖之書。

  “陛下”高跟鞋的腳步聲叩擊著潔白地面,由遠而近傳來。

  “各教區,主教以下的神賜地產名單都在這裡,還有新傳教士的任命書,也等您簽名”

  嘯摩挲著手裡的星耀徽章,把它放在石台上。“知道了”他轉身,安潔尼跟在他身後,往大廳走出。

  即使當上教皇,他仍保留著劍士的習慣,除去加冕當日唯一的一次金白相間神袍。其餘大多數時間,卻只是簡單的外套,劍士長褲,教皇之冠被簡化為一枚羽毛狀的耳釘,夾在他的右耳上,細細金絲抽出後,環繞著他的耳側短髮形成高貴的光系符文形狀。

  經不起安潔尼的一再堅持,外套與長褲,甚至長靴的設計也改了式樣,鑲上神聖的金邊與胸前流蘇。

  只有他的雙眼,仍與往昔並無二至。透露著一頭困shòu被壓抑後,隱隱的不甘與憤怒。

  “這些主教,大主教……”嘯搖了搖頭,把資料放到一旁。

  聯名上書的地產所有權協議,顯然是要求新皇上任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從無知的愚民手中,為他們收回所有資產。

  “我知道您覺得以目前的qíng況,應該優先照顧民眾……”安潔尼只說了半句。

  嘯略感不耐地翻開另外一份,安潔尼篩選出的傳教士名單,他詫異地與聖女對視一眼,隨即毫不猶豫地簽下了字。

  “雖然我的名聲在外”她又含蓄地說“但是顧全大局,即使是潑婦也懂的道理”

  收走清一色平民出身的提拔名單,她離開了大殿。

  帝國重建,百廢待興,最缺的是人手。

  層層疊疊的舊時代觀念,貴族,高階神職人員封地制,階級差別,尊教抑商農,教區稅收,贖罪費,織起一張大網,禁錮著神聖帝國的呼吸,最終把它勒到了死亡線上。嘯深吸一口氣,就算對世界再無迷戀,落到自己肩膀上的責任,仍令他不由自主地想把它扛起來。

  或許說他想證明些什麼。

  向各個勢力伸出橄欖枝後,國內的改革已成為他的第一要務,要改革,就需要人手。

  所以他放下尊嚴,踏上飛劍,隻身往隆奇努斯山腹地飛去。

  臨時傭兵探險小組,於四日前出發。

  暫時忽略奇雷斯的個人意願,全部人一起騎在他身上顯然是不可能的事。獅鷲霞光見了小蝙蝠,竟然是驚得大小便失禁,本能的遠遠避開。克里無奈下只得讓霞光於空中偵察。

  盤旋中獅鷲發出信號,阿加斯手執黑耀,再次成功端掉一個饕shòu窩點。

  “這是啥”小悅揉了揉饕的屍體中掩著的一小團軟綿綿的物事,貝利娜和露琪幾乎是同時尖叫起來“別碰——!”

  雖然擠在早已死亡的幾隻凶shòu中間,那團果凍卻似毫不害怕,圓滾滾地朝他們艱難挪來,繼而伸出一隻小小的觸鬚,朝著小悅搖了搖。

  阿加斯制止了走上前去的親王,試探地用刀鞘捅捅它,它蠕動了幾下,將軍又改為用手摸,直到確認無危險後,才抱了起來。

  “別接,就這麼看看”他對親王說,粉紅色果凍型魔shòu在阿加斯手上又動了動。

  “這是饕的幼仔”奇雷斯的公鴨嗓說出他們難以相信的話來。

  這麼可愛的東西就是那隻嗜血魔shòu的幼年體?露琪正懷疑自己耳背時,眼前一花,聖階劍氣掃過,克里一劍把它從阿加斯手上撩了下來,果凍被鋒利長劍一分為二,滾落在地上,不動了。

  “死了”小悅呆了一呆,嘆了口氣。

  “走吧”克里被勾起胸中仇恨,冷冷地說,也不等他們,轉頭便朝樹的空隙間走去。

  初冬的隆奇努斯山,一種叫做“豆娘”的昆蟲,正用前肢撥開不厚的積雪,努力在凍土中產下卵,這樣來年chūn天,它的後代才會從融雪內飛出,繼續一年中的繁殖宿命,奇雷斯化身為蝙蝠形態,降下泥面,抓起一隻因產卵而不能動彈的豆娘,在小悅面前晃著。那肥肥白白的飛蟲令露琪與貝利娜兩個女生毛骨悚然。

  “別鬧了,白痴”小悅一巴掌把它拍飛,他仍記掛著幾隻饕shòu用身體保護著的那隻小果凍,不過它已經死了。

  “想什麼呢”阿加斯問他,其實將軍只想隨意討論點話題,來岔開他略有鬱悶的心qíng。

  “饕,這個時間是它們繁殖的季節”貝利娜一語道出小悅心中所想。

  不愧是與亡靈魔法師心意相通的聖女,即使睡了這麼多年,兩人間的默契卻絲毫沒有減少半分。

  “要殺嗎”當發現密集聚著近百隻饕shòu的大窩時,連貝利娜都不禁遲疑良久。

  走到光禿禿的亂石灘前,在岩石的遮掩下朝外望去,高處兀然出現一個黑漆漆的山dòng,山dòng下,饕shòu成堆的窩著,偶有幾隻來來去去。露琪大驚之下撒出一把huáng色符隸,把六人籠罩在隔絕氣息的忍法結界中。

  “殺”克里只說了一個字,便釋放全身鬥氣,衝進饕shòu群中。

  “他瘋了嗎!!”阿加斯連忙抓過幻化為大劍的鳴雷,脫手朝克里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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