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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怕了吧?

  蘇錦超傲然抬頭,正要說話,耳邊忽然響起異常的風聲。

  啪!

  臉上已經挨了重重一記馬鞭。

  蘇錦超被抽得頭暈眼花,幾乎栽倒,下意識舉手一摸,指頭上黏糊糊的鮮血腥味。

  「你這賤民是蘇家公子,我還是西雷王呢!」

  「哈哈哈,不知死活。」

  「這髒乞丐原來是個瘋子,活著也是làng費我們西雷的糧食。我們為大王效命,怎麼可以讓這種làng費糧食的東西活著,不如用馬踩死他好了。」

  「嗯,還是文修你說得有道理。為西雷著想,踩死他!」

  這六七人你一言我一語,說著就驅馬向蘇錦超緊bī過來。

  蘇錦超又驚又怒,喊道:「我就是蘇錦超!你們敢這樣對我!」

  但他嗓子早就嘶啞得不象話,那些人哈哈大笑,又在風聲馬嘶之中,根本不在乎他說的什麼,也不急著弄死他,貓抓耗子似的把他bī到牆邊,讓馬兒往他身上踩。

  蘇錦超看著馬蹄朝自己重重踏下來,也顧不得蘇家二公子的風度,像一隻滾地鼠láng狽不堪地躲避。

  這群人存心在他死前玩弄羞rǔ他,故意慢慢地來,還趁著他躲避踩踏時,不時揮舞馬鞭助興,不到片刻,蘇錦超身上已經多了七八道帶血的鞭痕。

  蘇錦超氣喘吁吁,剛剛躲過這邊的馬蹄,還沒站起來,頭頂又籠罩下一片黑暗,正是那個叫文修的男人策馬來踩。

  他想轉身躲開,小腿上卻挨了一鞭。

  劇痛傳來,身上僅存的力氣像被抽散了。

  蘇錦超跌回原地,瞪大雙眼看著半空的馬蹄朝自己落下,心裡一陣頹然。

  居然死得這麼難看。

  可惡!

  如果綿涯那混蛋在,難看的應該是這群囂張的臭小子……

  還未感嘆完,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馬嘶。

  正踏向蘇錦超的駿馬不知為何後蹄不穩,猛然晃了一晃,前蹄歪了方向,堪堪落在蘇錦超頭頂右側,馬上的男人猝不及防,差點被掀翻在地,驚叫一聲,很勉qiáng才勒穩馬匹。

  蘇錦超還在發呆,一個黑影已經閃電般衝進來,就地一滾,把他摟著從灰土地裡帶起來。

  疾退幾步,一直退到城牆和一塊大石的夾角處。

  這是目前能找到的最可以防守的地方。

  蘇錦超死裡逃生,腰一被摟,就知道來人是誰,在月光下偏頭一看,果然是綿涯俊毅沉著的側臉,心裡又驚又喜,下一刻,又忽然很生氣,咬牙冷哼,「你來gān什麼?不是叫你滾嗎?」

  綿涯懶洋洋道:「我只記得有人要死要活地不許我走。」

  那些人被驚了馬後,喝罵著總算安撫了馬匹,又立即圍了上來。

  「看!又來了一個找死的!」

  「求各位公子饒了我弟弟吧,」綿涯倒很會裝膽小怕死的小百姓,朝著他們作揖鞠躬,戰戰兢兢地求饒,「他生下來就是一個傻子,但從來不惹事的。各位公子行行好,放過他吧。」

  一人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他是個傻子。」

  你才是傻子!

  蘇錦超怒目相視。

  「他還瞪人呢!臭瘋子,你再瞪,本公子抽瞎你的眼睛!」

  那人刷的一下揮鞭,抽向蘇錦超的臉。

  綿涯伸手擋了,手背頓時被抽出一道血痕。

  他卻還是訕訕地懦弱哀求,「公子行行好,放過我們吧,我們給公子磕頭,給公子立長生牌位……」

  「誰要你這臭東西給我們磕頭?」

  那個一臉橫ròu的文修最可惡,不知哪裡生出的壞主意,忽然嘿嘿笑道:「等等!我說各位兄弟,不如給他們一個機會吧。玩鑽褲襠怎麼樣?喂!賤民,你把我們的褲襠都鑽了,我們就不追究你弟弟冒犯我們的罪過,你肯不肯啊?」

  鑽你的麻雀啊!

  蘇錦超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被欺rǔ到這個份上,瞪眼凸目,正要大罵,已經被綿涯摀住嘴,一把拖到身後。

  綿涯一臉被饒的卑微驚喜,臉上簡直放光,連聲說:「肯!小人肯鑽褲襠!謝謝公子繞過小人兄弟!」

  說著,已經一點也不臉紅地雙膝跪了下來。

  騎馬者都覺得這遊戲有趣,嬉笑著下馬,商量誰第一個讓這賤民鑽褲襠,只有蘇錦超在綿涯身後,瞥見綿涯一邊跪下,一邊已經從腳踝處掏出一把匕首,藏在手掌中,頓時明白綿涯所謂的磕頭鑽褲襠,只是為了把這些人誘下馬來。

  身為現任西雷王要抓的容恬心腹,竟敢在城門口以一搏七。

  好膽!

  蘇錦超被森冷利刃的光芒一激,一股熱血在心窩裡湧起來,非但沒有一絲害怕,反而大感振奮刺激。

  說也奇怪。

  他從前也是這些惡人中為首的一員,說不定gān的壞事比他們更過分,此刻卻恨不得綿涯一匕首一個,把這群傢伙狠狠戳死才好。

  不一會,那群人已經商量好鑽褲襠的次序,說說笑笑的走過來。

  他們當然沒打算放過這兩個賤民,不過玩弄一下再殺死,也算物盡其用。

  綿涯注視著他們靠近的雜亂腳步,看似卑賤地伏低頭,脊背微微聳起,力道灌注全身,隨時可以如獅豹般躍起殺人。

  蘇錦超心跳加速,不由自主屏息。

  那叫文修的走到綿涯面前,得意洋洋地打開雙腿站著,扠腰說:「鑽啊!快鑽!你先鑽,你弟弟也要接著鑽!」

  話音剛落,城門處忽然傳來一陣異動。

  咯咯吱吱刺耳的聲音又出現了。

  又有人半夜出城!

  眾人愕然回頭,綿涯把手往回一縮,已經探出手掌往前遞送的匕首,無聲無息順著布料滑回腳踝。

  一陣馬蹄聲響起。

  一個穿著西雷官服的中年男人,領著百來騎兵出了城門,朝他們過來。

  文修看清楚來人,笑著說:「原來是城守大人,怎麼有空半夜出來賞月?」

  綿涯負責給容恬收集qíng報,當然也認出這張臉。

  是瞳劍憫當年麾下的一員將領,名字叫奚銳,打仗倒是一名好手。

  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被容瞳撤了兵權,趕到這鳥不生蛋的地方當了城守。

  奚銳冷冷道:「梁公子說笑了,本城守哪有賞月的閒心。聽說有人違反禁令半夜出城,城門士兵試圖勸阻,還挨了一頓鞭子。本城守不知發生了什麼軍國大事,所以特意帶了人馬,趕來看看。」

  文修他們哪有什麼軍國大事。

  這群惡少是在書谷城中耐不住寂寞,想出城找山村姑娘,製造幾樁風流韻事,沒想到被不識趣的城守追了出來。

  當著城守的面,當然不能承認自己是公然違反禁令。

  文修看看左右的狐朋狗友,信口雌huáng道:「大王不是有命令,要我們協助城守修築書谷城牆嗎?我們西雷東分部勤王軍,也不是吃gān飯的,看見城守大人你修築城牆缺乏勞力,所以出城幫你抓幾個民夫。」

  蘇錦超聽得直翻白眼。

  這群混蛋竟然是勤王軍的?

  勤王軍什麼時候有了一個西雷東分部?

  要知道,他蘇二少除了文書副使外,可還兼著勤王軍大都統一職啊。

  搞半天,居然是差點被自己差了十七、八級的屬下活活玩死!

  「是啊,我們抓民夫。」

  「對啊!我們可是在幫你的大忙。」

  旁邊幾個紛紛點頭,大聲附和。

  奚銳當然知道這群只知道惹是生非的傢伙是在胡扯。

  但現在的大王寵信權貴子弟,勤王軍風頭正勝,連這些偏僻小城有點世家背景的惡少都跟著囂張跋扈起來,反而他們這些原本有戰功的正式官員,要再三忍讓。

  想起來就一肚子氣。

  「這麼說,本城守還要感激各位嘍?」奚銳臉色不愉地問:「不知道各位三更半夜地出城,打算去那裡幫本城守抓民夫?黑乎乎的抓人,恐怕不容易吧。」

  「很容易啊,你看,一出來就抓了兩個。」姓梁名文修的那一位,把手指一伸,利落地指向了兩個「賤民」。

  綿涯一臉老實弓著背,垂手站著,眼角卻暗中瞅蘇錦超一眼。

  心裡打定主意,如果那笨蛋在這種要命的時候,還不知死活地嚷嚷什麼他是蘇家二公子,必須立即一拳把他揍暈。

  幸虧,蘇錦超這次很老實。

  雖然直翻白眼,鼻子吭哧吭哧喘粗氣,一副鬱悶到死的模樣,但並沒有張嘴說出不該說的話。

  還自報家門?

  呸!真當他是傻瓜啊。

  自從他到了這裡,每次開口自報家門都會大大地倒霉一番,鬧得灰頭土臉。

  總結起來,就是這該死的書谷城裡個個都是瞎了狗眼的土蛋!根本就不可能認識都城裡尊貴的蘇家公子!

  這城守自打出現,壓根就沒用正眼看過他一下,想來也不是什麼好鳥!

  蘇公子完全忘了,憑他現在這渾身沾灰帶血的破爛穿著,被馬鞭抽得腫成豬頭的慘樣,就算他親爹站在面前,也未必認得出他……

  「這兩人就是各位勤王軍抓到的民夫啊?」奚銳慢悠悠的聲調,顯然帶著戲謔,「這兩人體格健壯,威武非凡,看來,還真需要各位仔細籌劃,半夜抓緊時機出城,才可能抓得到呀。」

  他身後策馬跟隨的親信里,響起一陣輕微的笑聲。

  梁文修這邊的人臉色漲紅,帶了怒色。

  其中一人尖聲說:「人我們已經抓到了,城守大人要不要,不要就拉倒。反正大王嚴令,城牆務必在限期前加固。我們能幫的都幫了,大人如果還不能如期完工,大王怪罪下來,可不要賴在我們頭上。」

  身邊幾個惡少,也立即附和了一陣得意的笑聲。

  奚銳這一邊沉默下來。

  自從瞳劍憫將軍jiāo出兵權,入府養病,不再上朝後,大王對他們這些老臣派系的人越發bī迫。

  布置下來的王令,毫不考慮執行上的難度。

  稍有不如意處,輕則不留qíng面的申斥,重則削官落獄。

  大王難伺候,這城守當得越來越窩囊。

  也難怪這幾個所謂的新臣一派的勤王軍,會如此囂張。

  「哼,那就多謝了。」奚銳確實正需要民夫做勞役,不要白不要。

  把手一揮。

  後面一騎過來,拿出兩根麻繩,把綿涯和蘇錦超的兩手意思意思地隨便縛了。

  一般來說,西雷的山野流民被抓去當民夫,待遇其實不壞,至少有chuáng睡,還有官府按時給飯吃。

  蘇錦超被狠揍一頓,吃了鞭子,現在乖得簡直不象話。

  眼睛一斜,見「他大哥」綿涯不反抗被麻繩綁,他也老實地伸手,接受了套在手腕上的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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