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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縣令在聽說方睿軒請了huáng樂松到書院講座的時候,悔得腸子都青了。

  非常後悔當時沒有在方睿軒的書院中摻上一股。

  他當初只想著自己在這裡待不久,要一個書院的份子也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又不結黨營私的,沒必要有那麼多的門生。現在這方家書院,怕是要青史留名,結果沒有他的份兒,怎麼能不讓他眼紅懊悔。

  方睿軒送來的開學典禮的帖子,才稍稍沖淡了席縣令心中的那一股不平。

  他雖然不是個清官,但也是個好官,不屑去做為難方睿軒的事qíng。

  在書院開幕的前三天,唐彥又突然出現在了方睿軒的眼前。

  他前些日子回京城看望父母去了,還是為了方家書院的開幕式緊趕慢趕趕回來的。

  沒錯,為了防止別人覬覦書院,方睿軒無恥地決定書院的名字就叫做方家書院,自己做第一任的山長。

  開學典禮的當天,白水縣的名流不管有沒有帖子的都來了,和方睿軒不對頭的王舉人也打著知己知彼的旗號蹭了一張請帖跟了過來。

  方睿軒請席縣令致辭勉勵學生。

  並且將這一天的盛況寫作了一篇開學記,刻錄在那塊佇立在書院的門口的巨石上。

  這篇開學記和後世的岳陽樓記、醉翁亭記一同名傳千古。

  方睿軒到底還是送了席縣令一場虛名,來感謝席縣令對他的照顧與尊重。否則,席縣令一個縣太爺對付他一個小小的舉人還不是輕而易舉。

  “山長,huáng老先生和姚先生又打起來了。”書院的下人捧硯來找方睿軒報告道。

  “這次又是為了什麼。”一晃六年過去了,方睿軒的鬍鬚已經有好幾寸長了,每次和柳生接吻的時候,柳生都嫌棄他的鬍子扎人。

  但是方睿軒還是固執的將鬍子留了下來,畢竟上點年紀而沒有鬍子的人,很容易被認為是那種人的。

  “兩位老先生在爭論項羽是不是英雄。”捧硯道。

  “哦?”

  “姚老先生認為項羽是個英雄,對其垓下歌十分讚賞,日日都要吟誦。huáng老先生知道後說他崇拜錯了人,說項羽優柔寡斷、婦人之仁、胸無點墨、沒有一點識人之才,不配稱為英雄。”

  “姚老先生說,項羽打過無數的杖,一生只有一敗,建立的功勳無人能及。”

  “huáng老先生說,就那麼一敗,就壓死了他。一點承受挫折的能力都沒有,毫無名將氣質,又如何擔當的起英雄之名。”

  “姚老先生又說,太史公都十分崇拜項羽,將他寫進了帝王本紀里,可見項羽是個英雄。”

  “huáng老先生卻說,太史公這樣安排,是因為漢武帝對他動了宮刑,讓他當不成男人 ,他為了報復漢家天下,故意醜化高祖,美化項羽。”

  “姚老先生說huáng老先生妄自揣摩先賢。”

  “huáng老先生說姚老先生qiáng詞奪理。”

  “姚老先生氣急,將手中的筆扔向huáng老先生,筆上沾著墨,將huáng老夫人給huáng老先生做的衣袍給污了,huáng老先生用手邊的書本扔向姚老先生,不小心打中了姚老先生的頭。”

  “兩位老人家一來二去的,就打起了起來,還動起了手腳。”

  “沒事吧,請大夫了沒有。”方睿軒平靜地問道,這討論學問上升到人身攻擊的已經不少見了,每個月都要上演這麼一出。

  不過難怪這此huáng樂鬆氣急了,huáng夫人上了年紀後眼神不好,那件衣袍花了三個月多的時間才做出來的,他穿在身上十分珍惜。

  方睿軒覺得他這個山長當的真心累。

  “請了,兩位老先生打起來的時候,書房中的夫子趕緊將他們拉開了。穀粒大哥急忙將柳田大夫扛了來給兩個老先生看了診,說是沒有大礙,休息幾天就好。”

  書院的夫子們,平常讀書無聊了,就喜歡看熱鬧。在兩個人最初互相投擲東西的時候,根本沒有人出面勸阻,真的打起來後,才一個個假惺惺地上前將兩位老先生給分開了。

  “那就好,聞助教呢?”方睿軒問道。

  這些年方睿軒遇到棘手的事qíng,大都甩給了聞子樂,聞子樂不知道替方睿軒背了多少鍋,現在慢慢地學聰明了。

  “聞助教家的三兒子十天前出生的,他要伺候夫郎做月子,向您請了一個月的假呀,您不記得了嗎。”

  “我不是只給了三天嗎!”方睿軒怒道,聞子樂竟然學會偷jian耍滑了!

  “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

  “去找惠明少爺,讓他替我去看望一下huáng老先生和姚老先生,我忙完手頭的事qíng一會兒就過去了。”專門背鍋的不在,就讓徒弟頂上吧。

  捧硯就知道方睿軒會是這個樣子,頭也不回地去找沈惠明了。

  反正方睿軒是不可能湊上去做pào灰的。

  要是那兩個老頭要他來裁斷項羽是不是英雄,他要怎麼回答。

  他的心中偏向當然是項羽不是英雄,但是這樣一來,可不就把姚老頭給得罪了。這位可是從官場歸隱來的寶貝,參與過會試題目的出題,好不容易才請的,他可不能將人給氣走了。

  huáng樂松,這他也得罪不起。他們方家書院的台柱子之一呢。

  至於,從一個方面分析是英雄,另一個方面分析不是英雄,各打五十大板的行為,妥妥兩個人一起得罪。

  而沈惠明就處在這種兩難的境地中。

  對他師父這種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的行為已經麻木了。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列舉出了好幾條項羽不是英雄的理由,有一兩條甚至和huáng樂松說過的還有重合。

  姚老先生聽完說,悠悠地道,“年輕人,有朝氣有銳氣是好事兒,只是太過自我,有時候會摔得頭破血流的。”

  沈惠明在姚老先生的威壓下,硬著頭皮道,“多謝前輩教誨,晚輩受教。”

  huáng樂松在一旁樂呵呵的打圓場,“年輕人嘛,有自己的想法才是好事兒,跟著別人人云亦云的,成不了什麼大氣候。”

  方睿軒到來的時候,看到就是三個人相談甚歡的場景。

  姚老先生還特意斜了他一眼,表示已經看破了方睿軒的小心思,方睿軒則像是毫無察覺般加入他們的談話中。

  “我這大徒弟,今年剛中了亞元,馬上就要京城趕考了,兩年前輩給些建議吧。”推了徒弟出來當pào灰的方睿軒良心發現,要替徒弟某些福利。

  沈惠明考中秀才後,沉寂了六年的時間才出來考的鄉試。身上當初十二歲秀才神通的光環早就被一年年層出不窮的新秀給掩蓋了。

  這次一舉中了亞元,又讓他出了一次風頭。

  姚老先生哼了一聲。

  huáng樂松則是像沒有聽到一樣,自顧自地喝自己的茶。

  “還不謝謝姚老先生,離開前的這段日子,記得多多去找老先生請教。”方睿軒道。

  “是,師父,多謝姚老先生。”沈惠明恭敬地行了一個禮道。

  姚老先生不好拿一個後輩出氣,對方睿軒則是沒有那麼客氣了。不客氣地數落了方睿軒一頓,說他這個山長,沒有責任心,不管事兒,為師不尊,發生了事qíng竟然找徒弟頂包等等。

  方睿軒見目的到達了,任姚老先生如何說,都擋不住心中美滋滋的。

  為了大徒弟的前程,他容易嗎。

  第95章 出師

  “明兒現在已經和為師是同樣的身份了,我已經沒有什麼能教你的,此去京城也幫不了你什麼,只希望你能做個無愧於自己的人。 ”沈惠明臨行前,方睿軒將他叫到書房中叮囑道。

  會試在明年的chūn天舉行,現在是九月份,沈惠明就得動身趕往京城了。

  “師父教誨,子澄這輩子都會記在心間。”沈惠明恭敬地叩拜了一下方睿軒。

  方睿軒趕緊扶起他,“傻孩子,不必這樣的,這都是師父該做的事qíng。早些年,我記得曾經和你談論過,不要牽涉到皇子之間的奪嫡中,切記切記。”

  皇帝已經年過半百,大皇子都三十多了,這些年朝堂黨爭已經初具規模。只是現在還是小打小鬧尚在皇帝的容忍範圍內,真有一日真的惹怒了皇帝,就不知道要有多少刀下鬼,血染京城了。

  特別是皇帝已經到了行將就木的時候,猜忌之心更重。

  姚老先生也是厭倦了官場的爾虞我詐,才上書乞骸骨的。

  “師父,昨日姚老先生給了我一封書信,讓我到了京城的時候,去拜訪姚大人。”

  方睿軒一愣,“姚老先生有心了。”

  姚家是正正經經的純臣,姚老先生當初的官拜禮部尚書,他的兒子姚大人現在是正三品的御史,和姚家多多接觸,是有好處的。

  “你在京城可以和姚家人多多來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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