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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樓是他那時在路邊撿回,又嘔心瀝血養育好的花。

  隨之他心底忽地冒出一道晦暗的低語,它同他說——

  「他是你養大的花。」

  「合該是屬於你的。」

  感情是在何時發生變化的祁琅並不清楚,他只知自己竟會在夢裡不由自主地夢見溫樓,夢見自己與對方擁抱、親吻、甚至做盡那極盡纏綿之事。

  年少的公子認為自己對於庶弟的肖想實在令人髮指,極力克制卻又無法擺脫夢境,但在心底又唯恐自己某日禁受不住誘惑,會真的做出傷害溫樓的事,是以表面上仍舊對溫樓百般照顧,暗地裡卻已經刻意加以疏遠。

  但縱使如此,那抹幾乎鐫刻在他骨髓中的人影卻總在夜深時闖入夢中,叫祁琅魂牽夢繞,終日不得安眠。直到後來,每當他夢見溫樓後有所反應,便強令自己披衣起身,潑上一桶冷水,再到書房去處理未完的公務,以此來轉移心神。

  長此以往,難免將疲憊表露在面上。而這期間溫樓對於祁琅的反應也並未說過什麼,像是察覺到對方的有意疏遠,也不再如往常一般黏著祁琅。

  現實與夢境的雙重折磨讓祁琅痛苦萬分,他一面唾棄於自己心中不斷滋生的邪念,並為與溫樓的疏遠感到心痛難忍,一面卻又止不住心底難以遏制的渴求。

  ——想與之擁抱、親吻、恩愛纏綿。

  祁琅明白自己對於庶弟之間產生了情人之愛,但不願因一己之私而將溫樓也同樣拐入歧途。他只願為對方帶去幸福,而非痛苦。

  真正的改變是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夜晚。

  那日祁琅與半夢半醒之間,恍惚夢見與溫樓擁抱貼吻,他克制著不知該推卻還是加深,卻在僵持之中,發現指尖觸碰到的溫度卻並非來源於臆想,而是真實,他猛地睜眼卻見到——溫樓竟是只著了一層淺薄半露的單衣,正伏在他身上,牽著他的手往自己胸口處引。

  「兄長,好冷……」美人緩緩吐息,身體愈發貼近,壓低了聲線道:「兄長,幫我。」

  頃刻間,不知是出於習慣性的愛憐,亦或是心中長久堆積的貪念,祁琅一時模糊了現實與夢境的界限,竟猛地滿身將溫樓壓在身下。

  身下之人體態是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柔韌青澀,生得一副清冷如雪的長相,微微掀起的眼眸中滿是明晃晃的勾.引之色,唇畔笑意清淺,揚起的弧度卻像是奪人魂魄的彎鉤。

  如同被沖昏了頭,祁琅順著溫樓的意俯下身去,銜住了那雙微微開啟的紅唇。

  界限崩塌,祁琅終究還是如願以償。

  顧念著溫樓愛嬌又怕痛,祁琅自然而然地便做了承受一方,同時又接過了主導權。

  只經一夜,便叫主動勾人的溫樓後悔非常。

  「早知如此,便不該來的……」迷濛中,溫樓眼睫微顫,喃喃出聲。

  眼尾的小痣隨之晃動,依稀可見有淚水划過。

  祁琅聞言也只是略帶隱忍地俯身,扣緊了溫樓的手,貼著他的唇溫柔又決絕道:「晚了。」

  他為了這一天可能的到來暗地裡不知做了多少準備,天知道睜眼看見溫樓的那一刻,祁琅內心究竟有多麼喜悅。

  已然到手了的人便只能是他的,他既然帶著對方偏離了原本的道路,便決計不會放手,亦不會回頭。

  溫樓自小聰慧且心思敏捷,又慣會看人眼色,在府里的處境讓這些能力於他而言不可或缺。

  起先祁琅的疏遠,令他只以為是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將對方惹惱,可是連日來的不對勁,卻讓他逐漸觸摸到了真相。

  或許是出身的緣故,他並不似那些公子貴族,有那諸多廉恥之心、綱常要守,更何況,他與祁琅並非親生兄弟。

  溫樓最初只是擔心祁琅的遠離會讓他無處可依,因此才蓄意勾.引,然而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當真與對方做了那事後,祁琅確實一如往常地對自己異常寵縱,但同時又表現得過分粘人。

  獨屬於情人間的占有欲在平日的相處當中逐漸顯露出來,但好在對方把控得當,並不讓他感覺到難受,只是偶爾,對方會流露出與之外在不相符的患得患失。

  祁琅早在最初便通曉溫樓那夜為何會來找他,哪怕對方不這般做,他自也願意為其獻出全部,但與此同時,他又不可避免地產生欲.望與奢求。

  他渴望溫樓如他一般,與他以愛人的身份攜手。

  而溫樓在聽到這個請求時,只是微微嘆了口氣。他抬眼仔細端詳了一番眼前的人,半是無奈地開口:「兄長當真以為我是那般隨便的人麼,僅為了實現目的就可以爬上自己長兄的床?」

  「只是你才行。」

  「祁琅,我只會對你這樣做。」

  溫樓說著,牽著怔愣中人的手緩慢撫上自己腰間,接著彎唇一笑,「從今往後,這副身體,也只交給兄長玩弄,好不好?」

  他不會說什麼煽情的話,這般表態,已經算得上直白。於是話音剛落,便被人攔腰抵進了床間。

  「……說好了。」素來穩重的人聲線竟有些隱隱的顫抖,祁琅抱緊了身下的人,沉著聲強調,「無論去到何處,永遠都是我的。」

  「絕不可分離。」

  從過分冗長的夢境中醒來,溫樓眨了眨眼,記憶上涌,才想起自己如今距離當初與祁琅初見,早已過去了足有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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