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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師曠微微一笑,點頭,“師曠記下二師兄的話了。”

  “來,兼明,鳳霄,承赫,去見過小師叔。”風獨影道。

  風兼明三個與玉師曠見禮後,他悄悄附在豐鳳霄的耳邊嘀咕,“鳳霄哥哥,你有沒有覺得小師叔像畫上的神仙?真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鼻子,看有沒有熱氣呼出。”

  他的話雖輕,但在場之人哪一個不是耳聰目明的,一個個頓時忍俊不禁。

  “滿腦門子的古靈jīng怪。”寧靜遠敲了敲風兼明的腦門。

  “好了,都別站在這兒。”東始修牽起風兼明,當先往大殿走去,“我們去用晚膳。”

  風獨影牽著豐鳳霄、豐極牽著南承赫,並著皇逖、寧靜遠、白意馬、華荊台、南片月、東天珵、玉師曠一道往殿內走去。

  今日的家宴,是他們八人分離後的第一次團圓宴,是夜開懷暢飲,歡醉一宵。

  元鼎十六年,十月初八。

  這一日,帝都皇宮是熱鬧而又繁忙的。

  東始修八人終於團聚,心qíng無比的歡快,幾人都聚在凌霄殿,彼此有說不完的話,都珍惜著每一刻相聚的時光。

  鳳妃是宮中最忙的人,這些年她主掌後宮,歷年來宮中無論大小事都由她cao持,正在明日的壽宴做最後的準備。

  北妃則出宮去了一趟華門寺。自從當年她向東始修請旨去華門寺祈福後,這十來年裡,她每年都會在東始修壽辰前夕去一次華門寺,為他祈福祈壽。

  宮中其他的妃嬪,則招來了兒女們,讓他們明日一定好好討得父皇的歡心,同時也要多與七王走動,畢竟大東朝還未立太子,七王深得陛下信任,他們的一句話別人便是一千句一萬句也及不上的。而且此次興王不僅領旨親自迎接了七王,還得陛下允許入了凌霄殿共進家宴,這真是前所未有的殊寵,你們要警醒啊。

  至於風兼明、豐鳳霄、南承赫三人,那也是忙得很,忙著在皇宮裡玩耍。

  整個皇宮被高高的圍牆圍成了一個巨大的方形,簡單地可分成前中後三部分。

  前部分是以昭明殿為中心的外朝,乃是大臣們上朝、參政的地方;中間是以凌霄殿為中心,圍繞著當年八人的宮殿棲龍宮、締焰宮、靜海宮、極天宮、寫意宮、金繩宮、鳳影宮、幼月宮;後部分則是妃嬪們居住的後宮。

  鳳兼明三人隨其父母居於昔日的宮殿,所以今天的目標就是把這八座宮殿逛個遍,這些宮殿都不小,又環繞著亭台花園水榭湖泊等等,所以他們從早上逛到中午還沒逛完。

  在從金繩宮出來時,因皇宮的兩旁各有一條通往後宮的通道,右邊的就在金繩宮的旁邊,所以三人從金繩宮出來時,鳳兼明跑得最快,跑出側門時便一頭撞到了正從通道經過的人。

  那刻北璇璣正自華門寺回宮,一眾侍從抬著軟輦正緩緩往翠樾宮而去,鳳兼明撞到的正是走在前頭的一名內侍。

  “唉喲,真是對不住了,撞疼你了嗎?”鳳兼明一邊揉著腦袋一邊問被他撞到的人。

  被撞著的人,卻是呆呆地看著他。

  鳳兼明見他不言語,想應該是不疼,再看這麼一幫人全不認識,便拉著豐鳳霄、南承赫走了。

  身後,那人依舊呆呆望著,而軟輦上,北璇璣望著遠去的孩子,輕聲道:“這就是青州的世子。”她側目,看一眼那名內侍,“這孩子看起來就很聰明可愛不是嗎?”

  那人沒有出聲,只是收回目光,垂首繼續前行,就如同每一個公眾的內侍那樣,恭謹而卑微。

  北璇璣沒有在說話,一行靜靜往翠樾宮而去。

  那日,鳳兼明三人玩得累了,最後的落腳點是棲龍宮,於是晚上便都住在了棲龍宮,東始修將自己的龍chuáng讓出來,另命人抬了一張榻置在外間。

  晚上他靠坐在榻上,隔著一道珠簾,看著龍chuáng上的三個小少年,聽著他們的童言稚語。

  “我一共有七個舅舅,啊不對,是九個舅舅,我娘說還有兩個舅舅,只是他們都死了。你們誰也沒有我這麼多舅舅吧?”鳳兼明炫耀著。

  南承赫一聽,頓時低了頭,因為他只有一個舅舅。

  豐鳳霄瞅一眼因為南承赫的低頭而越發下巴翹得高高的鳳兼明,然後淺淡道:“我們有姑姑。”

  鳳兼明一聽,頓時癟嘴了,他們的姑姑可不就是自己的母親嘛,而他卻沒有姑姑,但緊接著他想到了香儀,道:“我有一個姨!”

  豐鳳霄便再道:“我娘有四個姐妹,所以我有四個姨。”

  南承赫跟著道:“我也有兩個姨。”

  連著兩回被比下,鳳兼明有些不gān了,轉過頭拉著他的手道:“我沒有舅舅。”

  南承赫也道:“我只有一個舅舅。”

  “噢!我贏了!”鳳兼明頓時眉開眼笑了。

  東始修聽著也笑了。

  他想,小時候的七妹可是這樣的鬼jīng靈?然後他想起了久遠的往事,那時候他們居無定所食不果腹,有一回六弟華荊台掙回了一隻jī腿,七妹和八弟都爭著要吃,八弟就說七妹是姐姐,應該要讓著她,七妹卻說她排行每七,緊挨著六哥,所以六哥的jī腿應該給她。

  想著想著便止不住笑容,那夜,大東的皇帝帶著微笑入眠,而在夢中他也在笑。

  夢裡,他回到了少年,那是在天支山下,玉師在給他們授學。

  三弟、四弟、五弟總是最先聽懂了明白了,而六弟卻不肯學,他說讀書的人都會變傻,以後掙不到錢,八弟則在桌下偷偷逗著蛐蛐玩,七妹在撕著書摺紙劍,而他呢……噢,他擔心玉師發現了要罰七妹,玉師七妹每折一柄劍他就收起藏在袖子裡……

  當年不經意,如今夢中重溫,才知那是一段快活的時光。

  第二天,大東的皇帝是笑著醒來的,睜眼,看著窗外的天光,聽著內室少年們平緩香甜的呼吸,而他的弟妹們在離他不遠的宮殿內安歇,那一刻,他歡樂而幸福,希望今後的每一天都能這樣醒來。

  元鼎十六年,十月初九。

  這日是東始修的壽辰,文武百官入宮為他賀壽,慶華宮裡也擺開了壽宴,共席數與排場都不同以往的隆重。

  午時將近,東始修與七王駕臨慶華宮,文武百官跪迎聖駕,一番恭賀後,盛宴開席。

  寬廣的大殿裡,東始修坐與首位,他的左右兩旁分裂七王之席,接著是諸位皇子和豐風霄,風兼明、南承赫三位小世子,其後才是文武百官!一人一席,置滿珍餚美酒。

  百官偶爾抬頭,看到御座上暢飲的皇帝,看著他與七王不時相互敬酒,不時發出朗朗笑聲,南是以往所有的盛宴不曾有過的qíng形。

  曾經歷經當年風雨的老臣會感慨,陛下待七王到底是不同的,而不曾見過七王的臣子則艷羨,為人臣者當若七王。

  悅耳的絲竹聲隔著珠簾徐徐傳來,如花的宮女與殿前翩然起舞,殿內繡衣朱履,觥籌jiāo錯,一派昇平歡騰。

  那一日壽宴直至中時才散。

  出了慶華宮,東始修與弟妹道:“好多年不曾如今日開懷,我們再去凌霄宮喝酒,一定不醉不休。”

  七個弟妹豈有不答應的。

  東天珵請示父親及幾位叔叔和姑姑,想當著三位弟弟豐鳳宵、南承赫、風兼明去他的興王府玩耍。東始修幾人自然允許,風極、風獨影、南片月三人對東天珵也很放心,沒派什麼從人,各讓自己的近身侍衛石衍、南宮秀、一塊兒玩去,玉師曠自然只有陪同。

  東始修八人轉往凌霄殿,到了宮門前,南片月忽然道:“這些年我跟謝茱學會了釀酒,這次我親自釀了一壇美酒帶來帝都,就是要送於大哥賀壽的,不如此刻取了來一道喝了。”

  聞言,東始修大喜,“好啊,小八快去取了來,讓我們幾個嘗嘗你的手藝。”

  “嗯。”南片月點頭,轉身去了幼月宮。

  “八弟這麼一說,我想起我為大哥親手抄寫了一部祈福經文,這會也取了來給打個,壽禮還是要當日給為好。”白意馬若這也轉身去了寫意宮。

  眼見兩個弟弟都去取壽禮了,東始修於是轉頭看著餘下的幾個弟弟,滿臉調侃地道:“小八和五弟都親手準備了壽禮?你們幾個應該也不例外吧?都準備了些什麼?”

  皇逖掃一眼弟妹,然後看著兄長道:“冀州產一種雲石,色澤雪白,質地堅硬,甚為難得,我選了一塊上品,削成鎮紙,大哥寫字用得上。”

  “哈哈,像二弟會做的東西。”東始修點頭,看著寧靜遠,“三弟你呢?”

  寧靜遠笑笑,道:“閩州多山,自然也就多shòu。今夏打獵時,我獵了幾頭毛皮不錯的láng和鹿,就取了些尾毛,親手做了幾支鹿láng毫給大哥。”

  東始修聞言也笑了,“哈哈,有了鎮紙又有了筆。四弟你該不會親手給大哥做了紙吧?”

  豐極搖頭,道:”我也就種花的手藝比幾位兄弟要好,所以我種了一盆雪鶴蘭給大哥。”

  華荊台不等東始修問,撓了撓頭道:“反正大哥你也知道我是個俗人,所以就用huáng金親手鑄了九十九枚小壽桃,我把它們串一起鑲在腰帶上,等於是做了根腰帶給大哥。”說完了他去看風獨影,“七妹,你做了什麼?”

  眼見兄長們一個個報了壽禮,風獨影轉過頭看著別處,道:“我既不會釀酒又不會種花做筆,所以就沒親手做什麼東西。”

  “不信。”幾個兄長都搖頭。

  “七妹你這會兒不說,待會兒我們還是會知道的。”華荊台瞅著妹妹道,很是好奇她準備了什麼禮物。

  “哈哈哈哈……”東始修大笑,也不追問,只道:“你們都快去取了來,省得待會兒喝醉了就忘了。五弟說得對,壽禮就得當日給,你們取來了讓大哥我今日高興個夠。”

  他發話了,幾個兄弟自然從命,都回宮去取壽禮。

  東始修便於風獨影先入了凌霄殿。

  那扇落地圓窗前是他們八人以前很喜歡待的地方,窗一如從前,窗前輔著的軟毯亦如從前。

  東始修脫了鞋在窗前坐下,然後看著風獨影,笑道:“我才不信鳳凰兒會不親手給大哥做份壽禮,這會兒他們都不在,你就拿出來了吧,就算你是捉了只小烏guī來,大哥也不笑你。”

  “怎麼可能。”風獨影笑了,自袖中抓出一物,看了東始修一眼,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但還是手一抬拋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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