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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在黨和人民的份上,你也該對剛從四川回來的英雄客氣點啊。”程少融忍rǔ負重,沈安若都看不下去了。

  “我對他夠手下留qíng了,若不是這個原因,他還想這麼完整在留在島上?”鍾戀晨的話里透出濃濃殺氣。

  “少融看起來很忠厚很老實,出身在這種家庭他這種個xing更難得。”

  “是啊,他忠厚老實極了,睡著時念著前女友的名字,錢包里留著初戀qíng人的照片。男人們沒一個好東西。”

  沈安若忍著笑忍得很辛苦。

  晚上她散步回來,恰好趕上這一對開戰的尾聲。

  “要打要罵都隨你,但我們回家去鬧可以嗎?你gān嘛要當著我二嫂的面讓我下不來台,你想害我以後沒臉見她啊。”

  “臭男人,你還有臉跟我談條件。噢我都忘記了,你暗戀安若姐可不止一年兩年了。”

  “鍾戀晨,你怎麼含血噴人啊。”

  “是誰當初很興奮地跟我說,你二哥的新娘完全符合你心目中妻子的形象。”

  “你還暗戀我二哥呢,你都暗戀了十年了,還哭著鬧著堅持改這麼一個暖昧的名字向他示好,別以為我不知道。可憐啊你,我二哥根本不領你的qíng。”

  “程少融你快去投海自盡吧。”

  然後是含含糊糊低悶的聲音,不知是動了手還是動了口。

  這兒絕對是個事非之地,沈安若決定還是快閃的好。她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當天就向他們告別,胡亂編了個理由,免得他們多心,也免得他們通風報信。

  假期還剩好幾日,沈安若決定回家陪父母,連夜乘了火車。當地的小站只有慢班火車,一路搖搖晃晃,走走停停,她在半夢半醒間總見到站台上明huáng色的燈光,終於到達目的地時,才四點多,天剛蒙蒙亮。

  沈安若本想嚇父母一跳,並未提前告知,可是家裡卻沒有人,那老兩口大概又清早去爬山晨練,還好她總隨身帶著家中鑰匙。她挨個房間溜達了一下,最後覺得累,趴到父母房間的大chuáng上恍恍惚惚睡過去,醒來時天已大亮,翻身便看到側面上的照片牆。父母大學畢業後一起來到這個城市,在本地並沒有別的親人,便把所有家人的照片一一掛到家中偏廳,占了一大面牆。沈安若抗議這種裝飾風格令人大腦凌亂,所以他們就把照片牆整體挪到了自己的臥室,因為這裡她極少有機會來。其實大多數都是她的照片,從百歲照直到上個月回家與他們的合照,還有好幾幅她與程少臣的結婚照,竟然也一直沒被他們撤下。

  她走近了打量,她與程少臣都喜歡簡約,牆上連畫都掛得少,完全沒有照片,所以這些照片,她自己也少見,每一幅都裝模作樣,他不笑,而她笑得制式,像裝酷的雜誌封面。其實並沒有真的過很久,不過才一千多天,無論她,還是他,從照片上看竟覺得有幾分陌生。

  父母仍未回家,於是沈安若試著聯繫他們,一番盤問下,才驚然地得知父親病了,今天正在醫院等著手術。

  她匆忙趕到醫院。等電梯的人太多,電梯又慢,她gān脆爬樓梯,一口氣跑上六樓。她爬樓太急,呼吸失常,汗水濕透衣服,找到病房時見到父親已經換好了手術服,立即掉下眼淚來。

  “你從小就不愛哭,怎麼現在反而跟水捏的似的。”安若爸慢聲細語地安撫她,“只是個很小的手術而已,兩三天就出院。你難得休個假出去玩,哪捨得打攪你。”

  這句話讓沈安若眼淚掉更多。她都不知道父親有心臟病,若不是這樣湊巧,父親做手術時她還在度假消夏。

  “咱家女兒那次掉淚不是為小事qíng,真若是大事她就哭不出來了。老沈你剛才用詞不對啊,水怎麼能捏?”安若媽說。

  “老林,看在我身上馬上要被開dòng的份上你讓著我一點成不?安若乖女兒啊,我錯了還不行麼,下次有什麼事我一定及時向你匯報。不哭了啊,我的心都快被哭碎了。”安若爸被女兒哭得心慌意亂,拍著她的肩,摸著她的頭髮,手忙腳亂地哄勸,“唉,這些孩子們就愛大驚小怪,少臣那天也是,臉色那個白,害得小護士還以為他是病人咧。”

  “誰?”沈安若愕然抬頭。

  “喔,那個……”

  “你們搞錯沒?寧可讓他知道都不告訴我?你們還當我是女兒啊。”她也顧不上哭了,憤然抗議,突然被母親踩了一腳。

  沈安若收到暗示,立即禁了聲,知道大概有人來了,迅速抽了張面紙打算抹一下汗水和淚水再回頭,卻愕然聽到媽媽說:“少臣你來了?不是說過不用過來嗎?這麼遠的路,今天天氣又不好。”

  “沒關係。我正好在這邊有事qíng。”

  她驀地轉身。真是見鬼,她竟然忘了自己此時臉上掛著淚,額頭淌著汗,鬢角的頭髮都是濕的,樣子很láng狽。不過他也不好看,一臉倦容,而且看起來真的瘦了一點。

  他們兩周沒見了,竟是在這種qíng況下見面。程少臣見到她也微微地詫異,兩人都不說話。

  安若媽站在她的後面,又暗暗地去掐她的腰,示意她開口打招呼。沈安若吃痛抖了一下,正落入程少臣的眼裡。她扔給他一個白眼,他把眼別開。還好麻醉師跟手術助手們此時已經進來推安若的爸爸沈靖和,時間是八點整。

  他們一起在手術室外等候,沈安若與媽媽坐在一起,程少臣安靜地坐在對面椅子上,低著頭,似在仔細地研究自己的手指。

  “你爸突然覺得不舒服,我就陪他一起到醫院來,結果主治醫生正好是少臣的大學同學,參加過你們的……那,所以就認出了你爸,然後少臣知道了,當天就趕了過來,就是前天。那孩子擔心得很,折騰了幾個專家,最後連院長都驚動了。其實就需要一個小手術而已。喏,並不是我們主動告訴他。”

  “哦。”

  “你爸想等手術結束後再告訴你,免得你害怕。少臣說沒個小輩在身邊總是不好,所以他說他過來陪著我。”安若媽低聲地解釋,“你瞧他那樣子,竟比我倆更緊張,大概想起了他父親。程老最初也是你爸現在這毛病,因為沒在意,所以後來惡化了。哎,可憐的孩子。”

  沈安若抬頭看一眼程少臣,面色蒼白,剛才說話時嗓子也有些啞。這也難怪,他這個時間趕過來,凌晨三點多就需要出發。他最愛睡懶覺,從來不願早起,而且醫院是他討厭的地方,他暈針暈藥還暈消毒水的氣味。

  安若媽嘆口氣,“有些男人一輩子也不會說甜言蜜語,比如你爸。但如果他能像對待自己的親生父母一樣對待你的,不管你懷疑和擔心什麼,你都該相信他對你是認真的。”

  “您以前說過,摔過跤的地方應該繞路走,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回的人是笨蛋。”

  “我還教過你做人別任xing,做事要三思,不許拿婚姻當兒戲呢,你都記住了?少臣比你理智的多,他回國不久就來探望過我們,坦誠說當時離婚太輕率,倘若還有彌補的機會,請我們不要阻攔。話說到這份上,我和你爸覺得,我們沒理由拒絕他。”

  沈安若愣了一愣,抬頭看一眼坐在遠處的程少臣,他仍低著頭,似在想心事。“yīn險。”她低聲念一句。

  “無藥可救。”安若媽被女兒噎到,又擰了她的腰一把,“要說少臣這孩子不過是長得帥了點,錢多了點,唉,還有,腦子也過於聰明了點。除此之外,倒也真沒什麼別的大缺點了,你怎麼就不惜福呢。”

  “媽,您可越來越有幽默感了。”沈安若捂著腰直吸氣,想來那裡要被母親掐出瘀青來了。

  “跟你智商這麼低的人真是沒法jiāo流啊。可憐的你爸,平時連打針都怕,這回遭這份罪,倒不如我進去替他,換他在外面擔驚受怕。”安若媽念念有詞地撇了女兒,到程少臣那邊去坐下了。

  安若爸的手術很順利。程少臣在手術結束後就離開,快傍晚時又回來看望了一下安若爸,順便告別,說要返回去。

  他是自己開了車來的,幾小時的車程,而外面下了極大的雨,不時還有雷電,高速路大概也封了,只能走鄉間公路。安若媽以太過危險以及他沒休息好為名,堅持不許程少臣獨自回家。又看向沈安若:“是不是昨晚也沒睡好?你一下午就沒提起jīng神來。跟少臣一起回家歇著吧。”

  “我在這裡陪我爸。”

  “你在這兒盡礙事,快走快走。晚上有專業看護,保姆會過來送飯,而且醫院不許留很多人。”

  沈安若還想堅持,母親用“你不是我生的”的眼神瞪她。她又望向父親,指望他流露挽留她的意思,卻見父親直接閉上眼睛裝睡。她只好很沒面子地走掉。

  程少臣走得快,步子也大,她跟不上,索xing在後面慢慢磨嘰,一會兒就見不到他。等她蹭到一樓大廳,卻在人群中見程少臣站在門口,大概是外面雨太大,而他沒帶傘。

  從早晨到現在,他們就一直沒說過話。因為手術結束後仍是稍稍混亂了一下,安若媽一忙,就顧不得監視他們倆。

  程少臣接過傘撐了就走,不知是打算撇了她跑掉,還是打算把車開過來。為保險起見,沈安若小步跑到他身邊,跟他一起擠到傘下面。風很大,雨是斜的,雖然有傘也仍是淋了兩人一身,涼冰冰地貼著身體非常冷,她挨他更近一些。

  “那個,謝謝。”她努力地放低姿態。

  “我是關心我自己熟識的長輩,跟你無關,你犯不著感謝。”

  她在火車上一晚上沒睡好,又虛驚緊張了一場,白天也沒休息,此時沒力氣生氣,於是選擇閉嘴。

  她家那個小區並不好找,而且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但程少臣竟然很快就開到了樓下,停了車,定定地坐著,等她下車。

  “你要去飯店還是想按計劃返回?你若冒雨趕回去,會害我被我媽罵死。”

  他斜了她一眼,不發一言地將車開到地下停車場,跟她一起下了車,並沒如她所想的補一句“你挨罵關我什麼事”。

  進了家門,沈安若去找gān的衣服,出來時不見他人影。她父母家的房子不小,她找了半天才在廚房找到他,見他從冰箱裡翻出礦泉水擰了蓋子就喝。

  “胃病犯了gān嘛還喝冰鎮的水?”她遞過去衣服和毛巾,把水順手拿了回來。

  “知道我犯胃病了你還在外面玩得興高采烈也不回家,由著我自生自滅?”程少臣沒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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