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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再多說幾句,他就該改名叫“qíng聖”了。沈安若咬著牙,想了又想,總算說出那幾個字:“你的小戀妹妹還好吧?”

  他在電話那頭似乎愣了一下:“你突然提她作什麼?她從來就沒有好的時候。”

  “那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被你這樣利用,她能好得了才怪。”

  程少臣停頓了幾秒鐘。“沈安若你把話講清楚,鍾戀晨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種事不關己的漠然,沈安若覺得很無趣:“不是都要聯姻了嗎,竟然說跟你沒關係,你真淡定呵。”

  他“咦”了一下:“小戀會跟你講這個?她回心轉意了?”

  沈安若的火氣騰地又竄了起來:“這個問題你自己慢慢去研究。我累了,再見。”她覺得自己應該去念幾遍清心咒了,她最近火氣很旺盛。

  “不許掛電話!”她正準備切斷通話,聽到程少臣的聲音傳過來,不大,但隱隱透著怒氣,竟讓她怯了一下。

  他們在電話兩端沉默,她幾乎聽得到程少臣在電話那邊極力壓抑著的呼吸聲。時間一秒秒地溜走,他終於開口,恢復了慣常的鎮定,但是冷冰冰:“沈安若,你不要跟我說,你以為要娶她的是我。你千萬別承認。”

  沈安若窒息了一下,立即意識到自己這次要認栽,但仍是一頭霧水,她謹慎地選擇閉緊嘴巴不說話。四周真是安靜,只有海làng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她自己的心跳聲,還有程少臣的呼吸聲,聽得那樣清楚,仿佛他就在她身前。

  “原來這才是你突然不聲不響跑掉的原因。可是有人明確地對你說過,是我要娶鍾戀晨嗎?誰跟你說過這句話,你把他的名字告訴我。”

  他頓了頓,見沈安若不說話,又繼續說,“你若不提小戀的名字,我打破腦袋都想不明白你這次為什麼翻臉。你連向我求證這麼簡單的事都懶得做,就直接走掉。”

  “我現在難道不是在向你求證?事qíng本來就很巧,我恰好被誤導。”

  “你這也算求證?你根本就是直接定了我的罪。我若不追問,還不知要含冤到什麼時候,也不知道你還能做出什麼別的事來。”

  她無話可說,只聽得他的語氣越來越平靜,而她越來越緊張,就像bào風雨來臨之前,悶熱cháo濕,不同尋常的安寧,不知何時就要劈下雷電。

  “沈安若,我有一個堂弟,你不記得他了嗎?他可一直記得你,每次打電話時都會問起你。三月份的時候,他和小戀在籌備婚禮時鬧翻了,婚禮取消,兩邊家長們一廂qíng願地等著他倆回心轉意。”

  她可真的忘了還有這麼一號人。程少融,程少臣那個在本市地位不凡的二叔的獨子。他是一名年輕軍官,常年在外,在她的印象里似乎只有他們結婚當天見過他。

  原來如此。這麼大一個烏龍,可真是無巧不成書,老天好像存了心要跟她作對。但總之是她理虧,所以還是老老實實地認錯為好。她誠心道歉,程少臣卻不依不饒。

  “對不起?你莫名其妙地演了一出逃跑的戲碼,你覺得一句對不起就夠了?沈安若,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我,你哪怕肯稍微用一下腦子,你覺得我至不至於做得出這種事qíng來?”他那副腔調不yīn不陽,恨得人牙癢,又讓人從心裡發寒,“這只能說明一件事而已,在你心中,我一直就是這樣一個卑劣的人,一邊跟你糾纏不清,一邊又去招惹別的女人,在向你求婚的同時又與別人有婚約,為了利益連自己都可以賣。怪不得你不肯嫁給我,總不肯相信我打算跟你過一輩子。原來你不相信的並不是婚姻本身,只是你信不過我而已。你不愛我,不想嫁我,都沒有關係,但我們總算相識這麼多年,做不成夫妻也算是朋友,你竟把我的人格貶損到這種程度,你真讓我感到絕望。”

  他罕見地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一時間似乎喘不過氣來,呼吸急促。

  “拜託你不要這麼上綱上線。我沒打算離鄉背井隱姓埋名地跑掉,我只是出來培訓而已,我現在的位置離你還不到300公里。就算我真的誤會了什麼,我也沒做什麼過激的事吧,我不過是老老實實地等著你親自向我解釋而已。”

  “我寧可你哭鬧著向我求證,跟我討說法。你罵我負心和無恥,隨便怎樣,也勝過你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你鬧至少還表明你很在乎,可是你從來都是氣質修養比其他更重要,永遠裝得那麼若無其事。怎麼?你打定主意要把我送給別人嗎?你是不是還覺得你自己的行為很神聖很崇高?其實根本原因就是你才不介意我打算娶誰,反正與你無關。你當然不會因為這個就真的拋棄現有的一切出去流làng,我在你心中可從來就沒那麼重要過。至於就近跑到一個小島上去躲幾天,權當鄙視我的一種儀式。”

  她真是不小心打開潘多拉的匣子了,沒想到程少臣長篇大論的時候這麼有文學男青年的風采,平時可真看不出來。真是風水輪流轉,河東河西各三十年,就在不久前她也是這樣振振有詞地把程少臣說得啞口無言,令他鬱悶了好幾天,竟然轉眼輪到她。

  “沈安若,你堅持說我對你的態度像對待寵物。那你對我的態度呢?我在你身邊時你並不怎麼抗拒,有時候看起來甚至是心甘qíng願,但我不在時,你也從沒覺得少了什麼吧,說不定還大大地鬆口氣。其實我也一直很想知道,你又當我是什麼呢?路人?嫖客?”

  “程少臣你夠了啊,不過是被冤枉了一下子而已,你至於這麼誇張嗎?”

  “被誣陷的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說風涼話!”

  “你又不是沒……”沈安若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滑了回去,決定不繼續招惹他,“是是,我真的錯了。你無辜又純潔得像天使,我就是嫉妒你太完美所以心靈yīn暗扭曲總是伺機找你的碴。時間不早了,我去面壁思過痛改前非,您老洗洗睡吧。”

  **************我是小肚jī腸的分割線**************

  沈安若躺在chuáng上又沒了睡意,大概因為換了chuáng,也因為她下午因體力不支睡了太多。睡不著很難受,心臟有一半犯著堵另一半空落落,事qíng明明解釋清楚了,她卻更悶了。程少臣也沒怎麼冤枉她,之前她的確氣憤遠大於傷心,惱火程少臣竟然也會玩這麼低級的政治策略,更疑心他在試探她報復她,所以她才不讓他看了笑話去,令他的虛榮心得逞。她qiáng抑著不要去了解實qíng免得自nüè,也不讓自己去在意,依賴誰都不如依賴自己來得安全可靠。可是他們以前吵歸吵,但吵得她這麼理虧的時候卻沒有過。

  程少臣今天真是氣得不輕,說到最後聲音都發抖。在她的記憶里,這算是他最生氣的一回了,就連很久之前的那一回bào力行為,其實他都沒有那麼氣,當時他只是喝得有點多,並且被她刺激到,而她又沒像以往那樣縱然不想配合也半推半就地順從。

  她看看時間,這個時候他通常還沒睡,嘆口氣,把電話又撥了回去,但竟然遭到拒聽。

  培訓課程安排得非常滿,晚上常常都有活動,一天下來十分辛苦,回到飯店洗漱完畢倒頭就睡。島上手機信號不太好,時斷時續,而程少臣竟真的不給她打電話,她也索xing不給他打。這個男人,自尊心薄得像糯米紙。上一回她挖苦過他之後,他也很多天都對她愛理不理。這一回他占了理,當然就更加有氣勢。那麼愛耍大牌,gān脆讓他自己去慢慢復原,她才不給他舔傷口。

  也通過兩回電話。一回是島上起了bào風雨,險qíng不小,手機訊號都中斷,他們回到飯店時,大堂經理說有人留話要她回電話。她用固定電話回過去,程少臣冷冷淡淡地說:“我只想確認你沒被風颳走。”

  沈安若不跟他計較,語氣柔軟地問他吃過晚飯沒,因為他一個人時常常忘記吃飯。他說一句不用你管就掛了電話,沈安若對著電話無言以對。

  另一回是培訓結束的當天,她打電話給他說要在島上多留一天去考察一下當地的漁家民俗小旅店。

  明明是晚上,他卻說在開會,聲音都透著不耐煩。

  “沈助理,你這算不算假公濟私,公款旅遊?”

  “報告董事長,我請了五天的公休假,所以從明天起是我私人的假期。”

  “那你愛玩多久就玩多久,告訴我做什麼。如果你要延長假期就去向張總匯報。”

  這個小氣巴拉愛記仇的傢伙,她氣得一口氣都提不上來,立即決定要在這裡度完她的假期。

  沈安若租了漁家的房子住,每日的大部分行程只是看海。沒有工業的地方,海水與天空,都呈現出不同尋常的藍,不染纖塵。她的日子過得輕鬆自在又健康,跟修行一般。五天加上周末兩天,她可以在這兒整整住上一整個周。

  不過這麼清閒的日子還沒過滿兩天,島上就來了不速之客,竟是鍾戀晨,見到她還做出一副驚訝狀:啊安若姐怎麼會這麼巧你也在這裡。

  本來她住的那個漁家小院已經客滿,但是鍾小姐一來,她隔壁的客人立即搬走,那客人明明說了要住兩個周。真是有錢能使鬼推磨。

  “我對這裡人生地不熟,離你近一點會有安全感。”

  她聲稱自己是來觀光旅遊的,其實倒像是來監督沈安若的,總是不離她十米之外,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在東聊西扯的時候不小心提及程少臣:

  “少臣哥最近十分忙,談芬姐說他晚上有時候住公司。”

  “少臣哥胃病犯了,很嚴重的樣子,但他不去醫院也不吃藥。”

  “他心qíng不好,對我比以前更凶了。”

  “他看起來瘦了。”

  她每過一小時提一次程少臣的名字,沈安若被她攪到頭痛。

  第二天,她的頭就更痛,因為程少融來了,風塵僕僕,行色匆匆,軍裝還穿在身上。

  “嫂子。”他客氣地喊沈安若,見她表qíng不自在,摸摸頭訕訕地笑,“習慣了,改不過來。”他的五官與程少臣有幾分相似,但一臉的正氣凜然,可比程少臣那副正邪難辨變幻多端的模樣忠厚英武得多。

  鍾戀晨見了他扭頭便走,程少融去拉她的手便被她一把甩了:“滾開,別煩我。”

  沈安若迅速迴避。

  那對冤家一聚頭,她這清淨的修行般的假期可算徹底泡了湯,一不小心就能欣賞到這對兒毀婚男女吵架的現場直播。

  沈安若記得有婚內一段時間她與程少臣也是見面就吵架,最後為了不吵只好不見面,吵的內容是什麼總也記不得了,無非jī毛蒜皮的小事。當時無聊到想扔東西,現在想想竟覺得有趣。當然她還記得她出差到雲南,那時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而他追了過去,如同現在的程少融。可如今不過相距200多公里,他們連話都懶得講,他不給她台階下,她不想也不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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