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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了。

  什麼都沒留下。

  陳長安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看著幼吾順著風離開的方向奔跑過去。

  -

  幼吾從來就和陳長安不對付,如今沒了宋槐在之間,他們二人更是幾日都說不上一句話。

  長青成了靈拂山的新任掌門,幼吾便日日在門派里待著。

  陳長安住進了宋槐的茅屋,風雨來前修葺屋子,秋深掃落葉,冬雪除冰錐。

  日復一日。

  有時知淵從九重天下來,將解決不了的事務送到陳長安的手邊,等他批閱完畢再將奏章帶回去。

  這日知淵又來了,詢問起幾百年前積攢的從歡喜場採買的物品,如今又要啟用,需不需要核對翻新。

  陳長安不解地道:「有什麼好翻新的?那些東西都是封神禮上用的,九重天又有仙君封神了嗎?」

  知淵點點頭:「是從前的東河神君,將自己的神位傳給她的首徒了,太陰星君也專門請我來跑一趟,問師父要不要去參加。」

  陳長安眉稍一挑,什麼首徒?這個稱呼已經很久不曾聽過了。

  「叫什麼?」陳長安問。

  「師父知道的,叫宋槐。」

  「啪!」一個清脆的響聲,陳長安手中的杯子落地碎成數片。

  -

  九重天東河神殿,陳長安來時,宋槐正和邀禾相談。

  宋槐一身雪青色長袍,和絳紫色的邀禾站在一起。看見陳長安進來,宋槐轉過臉來笑著對他招手:「正好你來,我們兩個都不曾在九重天上有什麼人緣,要順利封神,還得靠你。」

  陳長安恍若是在夢裡,愣怔著走近,由著宋槐牽起他的手。

  「怎麼了,嚇傻了?」宋槐歪過頭端詳著他的神色,依舊是那副好看的微笑:「你別怪我,要將我的魂魄一點點拼起來,麻煩的很。也多虧了師父慷慨,將自己的神碑給我化為靈丹,這才算能撐起一副肉身。」

  「你怎麼不和我說……」陳長安第一個字剛說出口,眼眶便紅透了。

  宋槐也顧不上別的,趕忙雙臂張開圈住他的腰身,抬手接住那人眼中奪眶而出的淚:「哎呀,我都說了我會回來的,只不過沒說太多……哎呀我錯了我錯了。」

  陳長安將臉埋進宋槐頸窩,聲音有些許顫抖:「我想你了。」

  宋槐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好好好,我也好想你,這不是剛出來就讓知淵通知你了嗎?哎你輕點,別把我這副身體給捏碎了。」

  陳長安聞言,忙得鬆開他,對著他上下打量:「怎麼樣,還好嗎?」

  宋槐啞然失笑,捧著他的臉踮起腳親了上去:

  「都好了,一切都好了。」

  番外·3

  宋槐在無名碑前連醉了三天。

  第三天時,一個身影遮擋了他頭上的日光。

  「嗯?」宋槐察覺,抬起臉來,卻看不清眼前人的面貌。「是誰?」

  他已經很久沒有關注過山上的動靜,不知這個時節,誰會來到他的茅屋前。

  衡胥看了眼他靠著的石碑,抿了抿唇道:「我來了。」

  「你是誰?」宋槐打了個酒嗝,順手又在身側摸出一壇沒開封的酒,抱著往嘴裡填。

  衡胥俯身,將他的酒罈子搶過:「我來了,你不用再喝了。」

  宋槐眨眨眼,徒勞地看著找不著確切身影的人,他輕哼一聲:「我在等人呢,你是來做什麼的?」

  衡胥答:「我答應過你,要回來處理醴奴的後事。」

  醴奴?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宋槐扶著石碑顫顫巍巍地站起,背靠著冰涼的石頭,對著衡胥道:「那你得等我一陣,我酒一會就醒了。」

  「……」衡胥伸出手,放在他的手臂下將人扶穩。

  宋槐打了個寒顫,揮了揮滿身的酒氣,臉上略帶些歉意,嘴裡卻說:「你等會我啊,我……睡會。」

  然後就往前一栽,落到了衡胥的懷中。

  睡夢裡宋槐下意識攥住衡胥胸前的衣襟,通紅的臉埋起來,睡得並不算安穩。

  衡胥將他抱進屋中,熟練地替他脫鞋褪衣,然後蓋上被子。

  第四天午後,宋槐抬手按住太陽穴,頭痛欲裂。

  幼吾趴在他的床邊看話本,察覺到他醒了,把書往一邊一撂:「先生你醒啦!」

  宋槐眼睛酸脹,但好歹是能看得清眼前景象了:「嗯,我還挺聰明的,知道睡覺還回家睡。」

  幼吾吐吐舌頭:「不是先生你自己回來的,有個人回來了,是他把你抱回來噠。」

  抱?

  全天下能抱著他的,也就只有那一個人。

  「他在哪?」宋槐急切起來。

  「啊——好像在門派里,和長青長吉他們開會呢。」

  宋槐沉吟,果然是一回來就知道挑重要的事情做。他接著問道:「有什麼吃的嗎?」

  幼吾搖頭:「我帶了些枇杷,但是空腹不能吃的吧?」

  宋槐拍拍她的頭,起身穿鞋穿衣:「我去飯堂里找點吃的就行了。」

  茅屋是有廚房的,從前陳長安為了能更好地給他做飯,專門挑了間屋子砌了灶台。

  宋槐剛踏出門,又想到了什麼,轉身問幼吾道:「他……是誰回來了?」

  幼吾不解:「還能是誰回來了?」不就只有那麼一個人嗎?

  「我的意思是,那個回來的人,是衡胥還是……」宋槐抿唇,他不太敢把那個人的名字提出來。他不敢想得太美,又帶了點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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