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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蹊:「……你做個人吧!」

  到底還是沒能逃過一頓折騰,第二天沒能起床。

  七月流火。

  大婚那日,三重天下了場小雨,轉頭又放晴,三重天繞了一圈水霧,溫度倒是沒那麼熱了。

  景陽天靈堂似得白了幾百年,如今總算紅火了一次。景陽天主難得沒在成親當天穿一身白,換了個色,周身的冷氣好像也淡了不少。

  人數有嚴格控制,所以來觀禮的並不算多,畢竟李景如今撒歡的精神狀態放出去,容易恐嚇路人,而成蹊這張臉放出去,容易嚇壞各宗大佬。

  綜合考慮一下,還是低調一點比較好。

  沈星硯與成曦坐在一起說小話,沈星河他們幾個經過許久的心理建設,總算接受了身邊和他們一起插科打諢的小夥伴是隔壁山頭的兄長級長輩,並鐵了心要在今天酒席上報復回去。

  容纓將他們拽著,雖然滿臉木然,但……躍躍欲試。

  賓客里還有不少其他兩位宗主的弟子,一個個舉止端方,正在說說笑笑,當然,他們心裡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紅綢鋪地,鑼鼓喧天,李景難得收斂了一臉得色,銀髮紅袍,十分正經,牽著成蹊從眾賓客身前緩緩走過。

  而後行禮,對拜,祭祀——

  雖不是高朋滿座,但也足夠隆重,該有的流程一個也沒少。

  成蹊被李景拉著,發現他的手指在抖。

  禮畢,都是男人,也沒有送入洞房一說,成蹊與李景都被攔下來灌酒。

  成蹊還好,他極少醉,對於葉淮安他們那點酒量不足為懼,倒是李景,他今日反而主動喝了好幾杯,沒多久便暈暈乎乎,找不清方向了。

  暮色降臨,李景的寢殿內到處都貼了喜字,他拉著成蹊,在一片起鬨聲中堵上了門,喜燭晃動,燈火見可以看見青年的臉上浮了一層極為艷麗的紅。

  他今日當真高興。

  醉到站不穩了,依舊堅定的倒了合卺酒,一口乾,而後拉著人倒入榻中。

  長發糾纏,李景摟著成蹊,眼裡水汽朦朧。

  「我好高興。」李景抱著成蹊,卻並沒有做什麼,他們依偎在床榻間,看著房間內紅燭燃燒。成蹊看著李景醉醺醺的模樣,覺得好笑,但也稍微鬆了一口氣,醉了也挺好,今晚能睡個好覺。

  眼見李景迷迷糊糊要合眼了,成蹊輕輕地勾住了他的手指,片刻後,一個冰冰涼涼的環,從指端套了進去,划過修長的骨節,落在了無名指上。

  李景低頭,是一枚玉制戒指,邊緣打磨的十分光滑,晶瑩剔透,箍在指上,正正好。

  李景盯著自己的手指,而後目光一下子亮了,像浮了一層星子。

  成蹊被他看得不自在,卷了被子,將人往外頭推了推,「好了,睡覺,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李景卻忽然抱過來,「好,有什麼話,洞房完再說!」

  成蹊:「………」

  第二日,成蹊依舊沒能按時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成蹊:一日復一日,日日何其多,明日……明日……

  李景:今日事,今日畢。

  第165章 問塵(容纓番外)

  他又被噩夢嚇醒了。

  睜眼時一片漆黑, 堆疊在床榻邊的桌椅衣飾都化作了夜色中的鬼祟,朝著他張牙舞爪地撲過來。

  他害怕黑暗,純粹的黑會讓他想起幼時被叔伯鎖進地窖, 那不見天日的五天, 無水無米, 他咬著老鼠的生肉活下來。

  陰冷潮濕的地底, 就像是被怪物的胃袋,不管他怎麼掙扎尖叫都沒有人救他出去,只能一點點爛在裡面, 被腐蝕消解。

  他分不清自己在哪裡, 慌張的想要從這一片黑暗中衝出去,他撞倒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腰上生疼, 像是挨了一刀,這讓他更加驚慌。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朝外跑,最後卻讓人從後面撲倒, 按住脖子壓在了地上。

  「草, 你這小王八大半夜發什麼瘋啊?」咬牙切齒的聲音。

  「嚓——」火絨被點燃,然後他渾渾噩噩的眼前終於亮起了一點光,那一點星火一晃, 落在了桌案上的油燈上。

  房間裡頓時亮了起來。

  方才那些張牙舞爪的怪物,頓時變成了普普通通的桌椅板凳,倒了一地。燈火昏黃,他心裡卻驟然安靜下來, 從地上挪動了一下, 抱腿窩在了房門後。

  地上有血, 桌上的陶土茶壺被他撞碎, 那人一腳踩上去,腳被扎了,瘸著腿一邊罵人一邊清洗傷口,嘟囔著得了破傷風該怎麼辦。

  他不敢說話,也不敢看人。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手伸到他面前,少年穿著麻布中衣,一臉不耐煩,「起來,看你的腰。」

  腰上撞青了一大片,少年給他揉了藥酒,然後憤怒的敲了他腦袋一下,「大半夜的發什麼顛呢?報復我是吧?」

  「不……不是。」他將頭埋進了被子裡,「我怕黑,我去外面睡。」

  外面有星星有月亮,還能看到一點光,只要不是全然的暗,他便能忍受。

  「睡你的。」他被重新按了下去,「不就是點個燈嗎?一點燈油我又不是給不起。」

  第二天,少年買來了蠟燭,宣紙,還有幾個竹篾,給他做了一個小花燈。

  「喏,小豬佩奇,會跑的。」花燈被他一撥,上面的畫便轉了起來,「自己玩,晚上不許再亂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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