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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絨先是冷著臉後退,接著,又繼續往前,打算繞過他出門。

  沒料到,對方忽然俯身,環住她的腿往肩上一扛,徑直往床邊走回去,鬆手,摔下,一氣呵成。

  她慌忙後縮,他便拉著兩隻腳踝往身前一拖。

  小腿懸掛在床沿外。

  他將手伸向領口,鬆開自己剛穿戴整齊的衣衫,一邊解著衣領,一邊從容道:「好,要我自己先回巴黎,是嗎?你需要時間單獨冷靜,對不對?」

  「對——」她的視線落下,看見他拉開了抽屜。

  接著,身體被一股力量逼退,衣裙滑落得匆忙而狼狽。

  「不,你別……」她推拒著,推拒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用力。

  但對方也跟以往不同。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力量與他相比有多麼微渺。他認真起來,只需一隻手掌,壓過兩隻胳膊在頭頂,膝蓋頂開腿,她就被禁錮得動也不能動,好比牽線木偶。或者,她現在是一隻被刀刺入的魚,撲騰、翻跳,無論如何也離不開這張床。

  「不,現在不可以!」

  「混蛋!你沒聽到嗎?我在認真說,現在別靠近我……」

  她兇狠地罵著,浸著破碎血絲的烏黑眼眸剜著他,想要給出警告的信息,但對方動作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

  明明這個人現在於她而言是有些陌生的,為什麼卻又那麼了解她?一路熟練地剝光遮攔,帶來直接而深入的痛。

  這種痛可以覆蓋另一種痛。

  但她不想要。

  剎那間,她睜大眼,在大腦空白的情況下脫口而出喊道:「我恨你——!」

  又是這句話。

  這次不管用,他按住在腰上亂掙扎的腿,頂上前,俯在她耳邊慢條斯理道:「白絨,聽起來你的法語水平退步了,注意,表達愛意是用aimer(愛)這個動詞。接下來再說錯話,就不好受了。」

  他的嗓音明明是平和的,卻顯得那麼冷而涼。

  濕意從臥房的另一側窗口斜飄進來,外面下雨了。

  潮濕的冬雨細細密密,氤氳著每一戶沿河而築的宅院。

  她沉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亂中。

  她叫喊著,辱罵著。

  他忽略所有聲音。

  這裡,是她幼年、少女時期住過的房間,白牆潔淨,核桃木地板色澤深沉,室內布置簡單、古樸而典雅,牆上貼著十九世紀浪漫主義音樂時代偉大作曲家們的肖像,舒伯特、舒曼、孟德爾頌等人,通通安靜地注視著。他們曾經是她的信仰,她的光,陪伴她度過最痛苦難ᴶˢᴳ*熬的歲月,但不能幫她解決內心的問題。

  待到房間再度恢復寂靜後,雨小了,窗外一點聲音也沒有。

  衣架前,男人不疾不徐地重新穿戴整齊,整理衣領、袖口,找出黑色帽子,期間一直沒出聲說話,動作只發出細微聲響。

  女孩察覺有點不對勁。

  她無力地轉過臉,見對方從黑色的箱包中翻出了一本薄薄的東西,收入大衣口袋,戴上帽子,轉身開門出去了。

  ……那是護照。

  他真的……

  她驀地坐起來,環顧寂靜無聲的房間,感覺心頭一空。

  作者有話說:

  本章已刪減解鎖完畢。

  關於原版的一段行為,希望大家不要當現實看待啦,此處是一種象徵,可理解為兩人情感上的拉扯。

  假如納瓦爾只是一如往常順利地安撫好絨絨,就這樣結局的話,那麼他就是一個工具人,主角只有唯一一個:絨絨。他沒有參與主題,這不符合設定。

  不要因為納瓦爾是成熟男人的人設就忘了他也是第一次墜入愛河啦,sc不是一句工具話。假如他全程都經驗十足、滿分冷靜地處理所有突發情感情況,會很奇怪,不是嗎?尤其當絨絨一次又一次表現出不需要他幫助的逃避心理時……

  絨絨的存在至少要給他造成一點點意外和一點點恰好的崩解,這才合理~

  第72章 、故鄉

  明明是白晝, 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人卻頻繁做夢,醒來, 又入睡, 如此循環往復,半天時間,好像經歷了幾天幾夜似的。

  她夢見高中時的許多事。

  在每一個練完琴的晴天周末,友人百樂都會來家裡找她, 兩人在陽台上以晾曬被子為由偷懶休息。那些稀少的放鬆時光, 棉被曬得蓬鬆而輕軟的日子, 真的很難忘。是的,很難忘, 可她曾把那位朋友的名字和長相都忘了。

  記憶的脆弱證明了關係的脆弱,任何一段關係都有隨時失去連接的可能。只要一個人死亡,另一個人忘記,那段關係就不存在了。

  但即便這樣想, 她卻無法輕易放下一段重要的關係。

  最後一次翻身, 白絨夢見腳下堆疊滿了瓷器、茶葉、珠寶、香料……它們閃閃發光地堆在腳下, 疊成金山。

  感情也是一場嗜睡症, 陷在其中的人很難保持清醒,不知如何應對、判斷、抉擇。

  腦袋裡一團亂麻。

  最後一次醒來, 天已經黑了。

  她起床,站在敞開的衣櫃前, 看那些被留下來的黑色大衣、白色襯衫與棕色格子圍巾, 想著那雙褐色的眼。明明是褐色, 卻裝著夜幕般的寧靜, 每當天黑下來, 就會叫人不由自主地想起。

  如果世上有這樣一件神奇的事情, 只要抱住一個人留下的衣物,就能抱住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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