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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章合泰內鬥的那段時間,兩人都恨毒了對方,一想到章合泰的案子會有從中轉圜的可能,老太太一分鐘也待不住。老太太知道溫瓷有弱點,她心軟。

  現在等溫瓷上門是不可能的了,只有自己去找她。

  況且,老太太也想親眼看看,她和那個心機深沉的孫女婿什麼時候能走到頭。

  眼下的情況對老太太來說並不樂觀,話語權在手裡喪失的感覺更讓人覺得難熬。她強壓著,拍了拍溫瓷的手:「只要這件事你不讓步……你們倆……我不會參與太多。你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吧。」

  溫瓷眨了下眼:「真的?」

  「自然是——」

  「假的吧。」溫瓷截斷了後話,慢慢直起身,「奶奶,你這樣的話術從我十幾歲騙到現在,已經沒有用了。而且憑什麼覺得,我現在還需要聽你的意見做選擇?你想摻和就摻和,左右不了我的選擇。我早就不是那時候隨隨便便被你送出去而沒有自立能力的溫瓷了。」

  她轉身,拽著薄言的衣擺:「對嗎?」

  雖然不知道她說的「被送出去」是什麼意思,薄言還是點了下頭:「嗯。」

  溫瓷很喜歡這種默契。

  她多看一眼鐵藝門,薄言就知道再次送客的意思。

  沒有得到她的答案,老太太面色凝重,雙手死死緊握輪椅扶手,手背經絡迭起。她像一隻蒼老的鷹,窮途末路了還不忘盯緊獵物。

  溫瓷討厭這樣的注視。

  她擰著眉:「我不會站在章合泰那邊,這點你放心。當然,你也永遠別想用溫家壓在我頭上。我和你不一樣,沒什麼家族榮譽感。」

  老太太看似在看她,話卻是對著另一邊的說的,「沒有家的人……確實不會有什麼……榮譽感。」

  如果先前只是厭煩,那此刻是真的動了氣的。

  溫瓷剛要開口,手就被人握住了。

  掌心乾燥的溫度貼了過來,薄言笑了下,「沒事。著急的時候說話才會難聽。」

  一句話將溫瓷的心熨平。

  她的毛躁瞬間收了起來,手指與他的穿插而過,交握在一起:「家裡有魚嗎?我想起有一次你煎得特別香……」

  薄言瞥了眼被無視的兩人,順著她一起進門,「是迷迭香的香氣吧?」

  「我哪兒懂,總之很好吃就對了。」

  嘭得一聲,鐵藝門在身後關上。

  門裡門外隔成了兩個世界。

  溫瓷靠在門背上,輕聲:「好煩啊。」

  薄言摸摸她的頭髮:「吃了魚會開心點?」

  溫瓷嗯了一聲,又說:「我當時對你說那些話的時候,你應該很難過吧?」

  「很久遠了。說實話記不太清。」

  溫瓷判定這是句假話,正要開口,又聽他說:「你要是對我再好一點,我就會忘得更快。」

  她湊上去親他的嘴唇:「要怎麼好?」

  再親一下:「現在還不夠好?」

  兩下:「這樣呢?」

  三下:「嗯?」

  她很少表現出這副樣子,像想要討人歡心的小貓。

  小貓被抓住了爪子,疑惑地望過去。

  「前段時間一直沒空,把計劃擱置了。」薄言在她親吻的間隙說,「明天去正濟寺?」

  「嗯……」溫瓷貪戀地咬下去,「知道了。」

  ***

  十年間,溫瓷一次都沒踏步正濟寺。

  她本身不是個虔誠的信徒,更何況踏入舊地總會想起點割捨不掉的東西。明明在一座城市,她都沒有再來過。

  再次涉足,她表現得很陌生,甚至不知道山底下多了一個售票處。

  手裡拿到兩張金燦燦的寺廟門票,美其名曰寫著正濟風景區。

  溫瓷一臉意味深長:「我還以為寺廟普度眾生,是不會收門票的。」

  薄言好笑地提起:「那是誰以前說過,上最貴的香,佛祖才收得到?」

  「我說過這話?」

  薄言反問:「沒說過?」

  「難怪我的願望這麼久才實現……」溫瓷對著山頂若有所思,「一定是我年少輕狂,妄議佛祖了。」

  順著台階走了兩步,溫瓷又問:「我記得以前有索道的,現在呢?應該修得更完善了吧?」

  薄言淡聲開口:「以前也有人說過,走上去才顯得真誠。」

  「……」

  長長一條台階從山腳無限延伸,慢慢隱沒在青蔥樹木中。

  或許是因為晨起的霧氣,山頂還籠罩在朦朧水汽中,看起來宛如仙境。同時,也在告訴溫瓷,這條路真的挺長……

  年輕時還真是莽,滿嘴胡話,體力還挺好。

  爬到一半,如年少時一樣,她身上的隨身物件都掛到了薄言身上。

  溫瓷靠在半山腰上直喘氣,忽得想起了十年前被這條山路支配的恐懼。什麼體力好啊,她記得那會兒也是爬到這裡,就快暈過去了。

  那個時候薄言很體貼地問:要不要找人把她抬上去?

  她呢?

  她大手一揮,說,你別壞我功德。

  溫瓷不好意思地抿了下唇,眼神濕漉漉地望向十年後的好心人。

  好心眼似乎沒穿到十年後的他身上,薄言彎了下唇,「聽說半途而廢會壞了功德,還上嗎?」

  溫瓷咬咬牙:「誰說我要放棄。」

  她額頭沁出一層汗。山風吹過時,發梢也黏在了頸口,與肌膚貼在一起顯得格外黑白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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