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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桌前翻開奏摺,內務閣有人求見。

  這人捧著滿盤紅色的布料,說是皇上吩咐的半年之後要用,封后大典,現在皇上昏著卻著急要定下來,只好來問皇后娘娘。

  徐綰嫣伸手撫摸著布料,想哭卻沒有淚可以流出來了。

  她點了楚懷信最喜歡的祥雲紋。

  楚懷信的氣息愈發弱了。

  翟莊不敢同她講,卻偷偷和內務閣定下了東西預備著。

  內務閣的庫房裡,紅紅白白地並排擺了許多東西。

  徐綰嫣這日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抽空回了太子府,獨自一人拿了鏟子,在太子府最大的那棵樹下挖著。

  挖了許久,一串佛珠靜靜地躺在土裡。

  她匆忙拿出來,將上面的土拂走,帶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她想著,要不要自己也去一次,若是能再找到那位大師,便是讓她磨十個佛珠串也是使得的。

  她帶著佛珠串,回了宮。

  卻見翟莊手裡拿著個什麼東西,和幾位大臣商量著,這其中都是些新鮮面孔,全是楚懷信培養的自己人。

  她慢慢走過去,「在看什麼?」

  翟莊將那份文書往身後藏了藏,將幾位大人送走,裝作沒事人一樣。

  徐綰嫣只站定了,看著他。

  翟莊猶豫片刻,才把手上的東西遞給她。

  卻是楚懷信許久前留的聖旨,文縐縐的讓人看不懂,只有一句她認得清楚,若有一天皇上駕崩,皇位傳於皇后徐氏綰嫣。

  她捧著聖旨,不明意味地笑了一聲,「我才不當,讓他自己起來管。」

  說完,她便走進房間,房間內門窗緊閉許久,味道不算上佳,徐綰嫣推開窗戶放了放風。

  到了晚上,許太醫來了。

  他靠了靠楚懷信的狀態,下了最後文書,不是明晚也是後天早上。

  徐綰嫣只聽著,周圍人也沉默著。

  久病磨人,若是剛開始大家可能還會哭兩聲,可到了如今這個程度,只剩下了麻木。

  徐綰嫣點頭表示知道了,揮退眾人。

  第二日早上,聽說宮中的佛堂里,先皇后的牌位被人砸了。

  徐綰嫣攪著粥,手指上纏著巾帛,淡淡地說:「那就將牌位扔了吧。」

  匯報的人連呼吸都往裡收著,小聲道了句是,便下去了。

  外頭下了雨,徐綰嫣收了奏摺,進去看許太醫給楚懷信扎針。

  他已經很消瘦了,連臉頰都凹了進去,細長的手指上扎著那樣長的針,看上去脆弱的仿佛隨時就能成仙而去。

  徐綰嫣袖口還挽著,是怕沾了墨漬,此時也無心再翻下來了扆崋。

  施完針,許太醫收拾醫箱打算起身,他這半月來也未得一刻輕鬆,狀態和徐綰嫣不分上下。

  他只瞥了一眼,瞧見徐綰嫣腕上的佛珠串。

  「娘娘這手串……哪裡來的?」他微微愣了愣,鼻尖翕動著,似乎在確定什麼。

  徐綰嫣摸了摸手串,「這是當年……我病重,楚懷信求來的,有稜有角的佛珠,硬生生被他磨成這樣圓潤的,前些年被他埋在了太子府樹下,最近被我挖出來的。」

  許太醫突然激動起來,「娘娘可否讓我瞧上一瞧?」

  徐綰嫣不明就裡,卻還是遞給了他。

  片刻,許太醫捧著這手串,幾乎失語,「這手串!這手串是用西疆的藥材做的!這竹根草在西疆早就沒了,正是它能配出解藥來!皇上有救了啊!」

  徐綰嫣乍然被這喜訊沖的愣住,半晌才反應過來,眼淚已經先流了出來,「是管一時還是……」

  「徹底解毒!能徹底解了啊娘娘!」

  許太醫拿了手串,便趕忙跑去太醫院,和其他太醫張羅起來。

  徐綰嫣呆愣在原地,等到蠟燭被風吹的晃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握住楚懷信的手,「你再堅持一下,就一下……你不舍的扔下我的,對不對?」

  霎時之間,滿宮都知道皇上有希望救起來了,徐綰嫣沒封鎖消息,許太醫便也無所謂傳不傳開。

  他有信心,一定能配出解藥。

  餘下的一天,所有人都有了精神頭兒,各司其職十分忙碌。

  第二日凌晨的時候,許太醫帶著那碗藥來了。

  大家都擠在屋中,徐綰嫣怕自己餵不好,還讓許太醫親自來的。

  藥餵了下去,沒什麼反應,眾人卻很是期待。

  「懷信……是不是有呼吸了?」翟莊離得很近,顫巍巍說著。

  楚懷信前一日晚上的時候,呼吸幾乎消散,全靠徐綰嫣一直在他耳邊喊著,一邊握著他的脈,一邊小聲哭喊,硬生生把他從鬼門關給求了回來。

  此時一碗藥下去,呼吸強了不少,甚至能看見胸口的起伏了。

  大家都鬆了一口氣,七嘴八舌地恭賀著,徐綰嫣又坐在榻上,默默流淚。

  許太醫說大概半天,皇上便能醒過來了。

  早朝停了,徐綰嫣奏摺也不批了,坐在榻上半刻不離。

  等到用午膳的時候,徐綰嫣難得地多吃了兩口,一邊用膳一邊讓內務閣的人進來。

  他們又抱了三支釵子來,問徐綰嫣喜歡哪支。

  徐綰嫣細細看去,一支鳳凰,一支牡丹,還有一支梅花,都是依著禮制和她的愛好來的。

  她坐在榻上,仔細選著。

  「……鳳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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