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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見動靜,他抬頭一望,同樣的眼眶通紅,同樣的一臉憔悴。

  他好似有些意外,忙站了起來,卻又踉蹌了兩步,「綰嫣,你怎麼來了?」

  徐綰嫣攏著大氅,「我來看看。」

  翟莊揉了揉眉心,「人目前是沒什麼事,太醫院也正在配藥,早先派去西疆的人也快回來了,只要能扛半個月。」

  徐綰嫣點頭,連說句多謝的力氣都沒有,被徐正思扶著進了屋,才算是瞧見楚懷信如今的樣子。

  他為自己擋了一下,砸中了後腦,想來當即就暈了過去,血塊凝結著,他身上的毒也跟著湊熱鬧,多番折磨著他,徐綰嫣覺得,才不過半天沒看見他,他就瘦了許多。

  聽徐正思說,太醫的意思是每天只能餵點米湯,能自己咽進去就可以,若是自己咽不進去……

  徐綰嫣靜靜地坐在榻前,輕輕握住他的手,有些發涼,淚水又止不住地涌了出來,滴在楚懷信的虎口處。

  他手腕上的那一圈疤已經有些淡了,然而還是讓人能想像出來,把一根有稜有角的手串磨得那樣圓潤得有多疼。

  她只靜靜地哭了一會兒,不斷地有人來找翟莊,讓他定奪事宜,不只有今日發生的事,更還有平時要處理的。

  翟莊忙得腳不沾地,馬上卻到了要上朝的時間。

  徐綰嫣看著天邊升起的白光,面色蒼白地走出去。

  翟莊正要將早朝停了,先休上三天,誰想徐綰嫣卻讓他準時早朝。

  她喝了口翟莊遞過來的茶,「許名默問斬,平王下獄,剩下同漠北和西疆有關係的奸臣你看著來,蘇家本是無妄之災,拎了重點人物流放便是了。」

  她這話說的合情合理,半分情面也未留。

  翟莊遲疑片刻,「許家……」

  「哦,忘了。」徐綰嫣輕飄飄地說著,「成年男子斬首,其餘人一律流放吧。」

  看翟莊依舊沒有動靜,她才含著笑,「我是皇后,連這點事情都決定不了嗎?」

  翟莊被他這弟妹現如今的狀態嚇了一跳,又覺得莫名的赫然,到底還是點了頭。

  他於朝堂上,按著徐綰嫣的吩咐,下了旨意,一時之間滿國譁然。

  下了朝,翟莊和徐綰嫣一人占了半面桌子,一同批閱奏摺。

  怨不得楚懷信一定要自己學,原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天,他最好醒過來,到時候不打得他滿天星星,自己就不叫徐綰嫣。

  她這般想著,順手批閱著奏摺。

  今日是佩佩姐陪著,她嘆了口氣,把帕子遞給徐綰嫣,徐綰嫣這才知道,自己又落了淚。

  她接過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同佩佩姐道謝。

  門外,有人求見。

  是許名默的娘親。

  也不對,畢竟許名默對外的說法是睿王妃生下的那位孩子,被奶娘抱出去送給了許家,換得二兩銀錢。

  許家明日便要流放了,這是最後一天她能求過來的機會了。

  不知門口換班的侍衛是誰,這般拎不清,把她帶了進來,她於金鑾殿門口哭嚎著,求皇后娘娘饒命,此事一定蹊蹺,請求再審。

  她心中千般萬般怨恨徐綰嫣,卻也不得不低下頭來求她,自然不敢把心中那些詛咒之言說出口。

  徐綰嫣歇了筆,饒有興致地看她。

  離得遠,看得不大清楚,她仿佛一夜之間老了十歲,頭上什麼物件都沒有,隨著磕頭的動作髮髻也散亂下來,哭了滿臉的淚,狼狽至極。

  這是太后娘娘呢……

  不過只差了一步。

  她同她自己的傻兒子商量這潑天的禍事時怎麼沒想過這一天,一家子都不長腦子嗎?

  看夠了,徐綰嫣便差人把她打了出去,接著批閱奏摺。

  這幾日也就是她和翟莊輪著來,早朝她是不去上的,那許多的老臣打心底里對她掌朝就心生不滿,她也能理解,便也不多這麼個事。

  於是翟莊上朝,她便在殿內批閱奏摺,有時坐在榻上,有時只在屋中一角,有時給楚懷信餵些東西吃,有時只是默默地盯著他發呆。

  她握著楚懷信的手,輕輕貼在臉上,「你再不醒,我就要當女帝了。」

  「恐怕得把史部的侍郎大人氣死,我小時候他就不喜歡我,覺得我不用功讀書。」

  「昨日我派他幹了個活,他雖是百般的不願,卻還是同意了,臉都氣青了,可有意思了。」

  她絮絮叨叨地和楚懷信說著事兒,可他一天一天地睡著還是不醒,呼吸一天比一天弱,到最後只出著氣息,卻不怎麼進氣了。

  徐綰嫣的怕後知後覺地席捲著她,她瘋了似的找太醫,派人去西疆,又派人去江南。

  西疆人帶著藥回來,卻只能吊著一段時間,無法根治。

  第十天的時候,她在自己的榻上醒來。

  昨夜她說她要和楚懷信一起睡,卻被爹爹給強行帶了回來,爹爹如今也在宮中守著,人也蒼老了不少,操心朝政的時候還要擔心她。

  徐綰嫣的情緒幾乎有些問題,三四個人壓著她都壓不住,連小宋大人最擅長的「皇上說」都不管用了,最後還是丞相大人來,狠狠地罵了她一頓,才把她罵醒。

  她從榻上醒來,草草洗漱便去了金鑾殿。

  翟莊應當是去上早朝了,她昨夜睡得實,想來十五的安神香燃了三四根有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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