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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掀開帷帳進了去。

  沙盤面前的朝九歌瞧見來人, 拋過去剛裝壺的熱酒, “怎麼樣?”

  青年一把接過酒袋, 走到沙盤面前, 微搖了搖首,“蠻族的王庭背後還有一處深不見底的大草原, 他們有退路, 即使我們將王庭打了下來, 他們也能去投靠草原上的部落, 靜待時機, 東風再起。”

  時過四年,燕京涵面容更加成熟,身形也愈發挺拔, 眉眼已經完全成長至西域人的深邃, 碧眸帶著見慣鮮血的狠厲, 一字一句,“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飲了一口胡奶酒,嗓音低沉,是奔波一夜,夾著風雪的沙啞,“只有一舉將蠻族殲滅,才能永無後患。”

  朝九歌道:“這個部落……”

  燕京涵道:“你想策反?”

  二人合作多年,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的什麼陰謀詭計,朝九歌這個想法雖然夠奸,但不可行。

  燕京涵沉穩分析,“那個部落在草原深處,跟大夏沒有任何交集,他們不會輕易背叛自己一生忠於的蠻族王庭。”

  朝九歌微微挑眉,“說不定呢,王庭□□多年,我們之前俘虜的那些部落一個兩個跪下求饒得多麼利落,據我所知,他們早就不滿王庭多年,心裡頭,都憋著氣呢。”

  燕京涵眼帶戾氣,“我不管你如何去勸降其餘部落,但王庭之人,必須死。”

  燕京涵的生父,威武將軍,就死在蠻族王庭的手上。

  朝九歌:“我立即就派使者繞後,去勸降王庭背後的部落。”

  燕京涵頷首。

  朝九歌:“還有一件事,年初聖上說要御駕親征,現下糧草已經到了帳外,估計再過幾日,聖上跟太子也都要到了。”

  “聖上應該是坐陣後方,而你的主將位置可就變成太子的了,你怎麼想?”

  燕京涵怪道:“只要我始終領兵鐵甲衛即可。”

  朝九歌舒了一口氣,他心裡頭擔心聖上四年都不允燕京涵回京,怕這小子私下裡跟聖人生了齷齪,沒有就好。

  他笑道:“興許你還能跟聖上求一道回京的聖旨。”

  燕京涵眉眼微微一動,“他的信到了嗎?”

  朝九歌大笑:“放心,送你帳里了。”

  燕京涵轉身即走。

  朝九歌趕忙拉住他,“等等,還議不議事了?”

  燕京涵:“不議了。”

  燕京涵匆匆回到帳中,二話不說就走到桌前,拿起信封緩緩展開。

  燕大將軍見信如面。

  燕京涵看見這行字,眼裡忍不住漫上笑意,年前他因功被封了大將軍,跟朝九歌平起平坐,軍中就沒什麼人再喊他“王爺”了。

  手書已接多日,今茲略閒,率寫數語。

  今日太液池的冰化了,不知道明年冬能不能跟你一起玩冰嬉,我最近很少去太學聽講了,每日大多跟在先生身旁,聽他同朝臣扯皮,一想到我過了生辰,一及冠就要入朝為官,變成林琅簡這種討人嫌的人就好煩。

  哦對,你不喜歡我在信里提其他人,那我不說了,我今年的生辰禮能不能換成見到你?

  好想去北疆找你。

  燕京涵用手指輕撫過最後一行字,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將布打開,裡面是一支風鈴草,紫色的花蕊已經被風雪吹乾,仔細嗅聞還能聞到清淺的花香夾雜著冷冽的雪香。

  這是燕京涵行軍路上隨手摘得。

  寇辛一向很喜歡這些來歷新奇的小玩意兒。

  燕京涵把它包在了寫好的信封里,吩咐人送去驛站,如果不出意外,寇辛怕是一個月後才能收到。

  但寇辛此時,也一定收到了他一個月前寄出的信。

  桌子上還有一封信,是他留在京中的探子記錄下的寇辛每日的所行所言。

  燕京涵愈看,眉頭愈發緊皺。

  文妃死就死了,怎麼偏偏叫燕離歸跟寇辛撞見了,燕京涵曾經在這位二皇子的手底下打過幾年交道,也分外了解此人。

  燕離歸那一眼,怕是將所有的恨都就近找了個發泄對象,全對準了寇辛傾發出去。

  不過燕離歸再怎麼恨,也沒有動手的能力。

  燕京涵又放下心,看起了帳內的沙盤。

  三日後,聖人及東宮的御駕至。

  五日後,前去勸降的使者回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王庭背後的部落用大夏不會踏足他們的草原為要求,答應跟大夏前後包圍王庭。

  第六日,皇帝不顧眾人勸阻,領兵親征,又過三日,王庭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得節節敗退。

  此時,皇帝已深入王庭。

  坐陣後方的人徹底變成了燕京涵,一個隊伍里不能出現兩個將領,就連朝九歌也未跟去,因為前線不停傳來的好消息,二人也暫且在後方坐的住,勸住蠢蠢欲動,也想跟著作戰的太子。

  北疆風雨欲來,暴雨中夾著冰雪砸落大地,鋪天的黑雲將整個軍營壓在腳底,驚雷震響,燕京涵身披蓑衣,站在糧倉前嘶吼著,“快把吹倒的糧帳搭起來!狼煙臺的火絕不能熄!”

  千百人瞬間大吼應是。

  狼煙臺也稱烽火台,當高台上的火一燃起,濃濃的黑煙就會沖天而起,下一關看見黑煙,也會跟著燃起烽火台,一關接一關,沖天的黑煙能迅速替軍帳傳遞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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