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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寇辛搖了搖頭,“小玉玉,我不想出宮了。”

  喻譽便輕聲問,“那我們回去?”

  寇辛“嗯”了聲。

  喻譽牽起寇辛的手往回走,甫一碰上,便被上邊的冰冷凍得皺了皺眉,扭頭吩咐道,“趕緊將他押回府,別再讓人跑出來了。”

  寇辛被喻譽帶著走,他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

  宮門處,燕離歸不知何時停止了哭喊,他被侍衛拖著往官道上走,也正巧回過頭,看向了後方。

  寇辛直直跟那雙布滿紅血絲,全是恨意的眼神對視上,燕離歸第一次這麼直白地看著他,宛如惡鬼修羅一般可怖,恨不得寇辛立即暴斃去死。

  寇辛呼吸一窒,握緊了喻譽的手,回過頭後滿是不解,“他為什麼這般恨我?”

  喻譽雖吊兒郎當多年,但對宮中秘辛還是有幾分了解,他分析道,“你知曉他為何要脫文貴人的衣服嗎?”

  寇辛搖搖首。

  喻譽:“因為他不信他母妃會與旁人私通,他怕他母妃是被人□□之後被活生生殺死的,他方才想求證,文貴人的屍身上是否有行過事的印子。”

  喻譽唏噓道:“燕離歸被關了四年,怕是早就有點人來瘋了,他這麼一出,明日滿京城都是討論二皇子跟文妃……母子□□。”

  寇辛一陣惡寒,半響,才嘆息著出聲道,“文貴人的確是自盡而死。”

  喻譽聳肩:“那又如何,燕離歸不知,天下人也不知,明面上,文貴人的確背著這個污名,死不瞑目。”

  寇辛隱隱有些不適。

  但在深宮之間,這恐怕也再正常不過,成王敗寇罷了,若是鬥不過,當年死的人就是皇祖母,太子立的就是燕離歸。

  若燕離歸當真登帝,皇后包括燕晟一脈,以及他跟長公主一脈,怕是都不會好過。

  喻譽再道,“你莫要放在心上,他恨的不是你,而是所有人,太后、皇后、太子、長公主、你甚至是聖上,所有讓他落得今天這般田地之人。”他眼神嘲諷,“但這一切,不過是自食其果罷了。”

  四年前宮變一事,文貴妃被連貶三級,燕離歸被關在宮外一處淒涼地,又立了中宮嫡子為太子,此間緣由,喻譽並不知曉,這母子二人到底做了什麼錯事,才惹得聖上勃然大怒。

  但喻譽敢肯定,聖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包庇了這母子二人多年,若非大錯,他們今日又怎會失了聖寵,遭帝王厭棄,落得這個地步。

  雖得喻譽的安慰,但寇辛仍有些心神不寧,喻譽擔憂他,自作主張派人去跟林太傅告了假,又拉著寇辛回了長公主府。

  喻譽陪了寇辛一下午,見人當真沒什麼事,便也回府了。

  等用過晚膳,寇辛也慢慢淡忘了。

  可入夜睡下,他竟罕見地又夢見了少時那個夢。

  他在夢裡又做了個夢。

  夢裡的寇辛也在昏睡,突響一聲驚雷,他恍然驚醒,才後知後覺外頭一陣喧鬧,屋內一片冷清。

  蓮起蓮和蓮應都不在,就連屏慶也不見了,寇辛孤身一人,踏著木屐走出寢房,渾渾噩噩之間走到了正廳,他像獨立於這世間之外,籠在一層霧裡。

  霧裡的人都瞧不清面貌。

  他眼睜睜瞧見一個沒臉的黃衣太監宣讀聖旨,給長公主府按了一個莫虛有的謀逆罪名,就地滿門抄斬。

  寇辛如雷轟頂,他渾身一個激靈,驟然間,他周圍的霧散了,在一張張沒臉的人中,他看見了慘死的長公主與駙馬。

  他娘被劍穿心而過。

  他爹被刀生生砍下腦袋。

  寇辛好似一瞬融入進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那些人按住他,掐住他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往柱上撞。

  他是怎麼死的來著?

  他是撞柱而死。

  額上的鮮血流過滿面,透過一片腥紅,寇辛看見了一雙眼,一雙滿眼紅血絲,全是恨意的眼。

  一雙燕離歸的眼。

  寇辛猛然驚醒。

  他坐直在榻上,慌亂地將燭火挑起,大喊道,“蓮起?屏慶?!”

  很快,外邊就有了走動聲,今日守夜的蓮起和屏慶趕忙進了來,蓮起捧來一杯熱茶,心急道,“主子可是魘著了?”

  寇辛將茶推開,“將窗推開,有些悶。”

  說罷,他徑直從床榻上下來,不顧二人阻攔,赤著腳走到書桌旁翻箱倒櫃,捧出了一個楠木盒子。

  寇辛將其打開,看見滿盒的信封才有一些腳踏實地的真實感。

  這些信,每一封都是這些年遠在邊疆的燕京涵給他寄來的。

  每月十封,

  一封不落。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什麼情書,讓我康康讓我康康

  第85章 反水

  北疆。

  鐵甲衛夜行三千里, 從蠻族王庭回到了在邊疆的駐紮營,他們的配馬是北疆山區獨有的鄂倫春馬,其特色便是能自如在密林中穿行。

  為首之人旁若無人般驅馬直行到主帳, 利落地翻身下馬, 抹了把臉上的冰雪融化後的水滴,連帶著眼瞼上凍結的冰霜,也一把抹下, 重重呼出了一口帶霧的白氣,拍了拍馬腦袋, “帶下去餵點草料,再去喊主將們過來商討。”

  小兵牽過馬韁,“是,燕將軍。”又行動迅速地下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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