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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恨你隱瞞欺騙,也恨你總是不清不楚。明知道我心中所思,卻總是虛與委蛇,若即若離。你已與花尋春有鴛盟在先,為何又要來招惹我?」她的聲音清朗,雖然說著恨,語氣里卻沒有任何哀怨的味道。

  宇文蒙卻是一愣。「我與花尋春何時有過鴛盟?」

  「那時我被你化作小蛇,恰好落在花尋春手裡,聽到了你們的對話。」白歸嘆道:「白首之約,難道還有假?」

  宇文蒙臉上的神情複雜變幻,最終卻是低笑不止。白歸不解地看他,他才勉強收住笑意。「花尋春平生最愛何物,你可知曉?」

  白歸略一思索。「她向來喜愛收集各種杯具。」

  「當年我自月老手中誆得他用來盛放情淚的雙耳雪鵲杯,」宇文蒙停了停,語帶笑意。「其名為『白首之約』。」

  白歸的反應何其之快,立刻覺出其中奧妙。

  「你是說——」她亦哭笑不得。花尋春所說的「白首之約」,原來只不過是一隻杯子?!

  令她糾結心痛至今的那番對話,原來只是一場烏龍?

  白歸忍不住笑了起來,若不是今日把話說開,她恐怕要死不瞑目。

  「真是冤枉,」宇文蒙嘆道:「你將我丟了這許多次,就為了這個?」

  白歸訕訕低頭。「也不只是為了這個,你的確很過分——」

  話未說完,她已被他的唇堵住了口舌。

  溫暖的唇,炙熱的吻,像在這片混沌里點上了鋪天蓋地的火,要將這空間裡的苦寒寂寞吞噬殆盡。

  這個吻,也許來得太遲,也許來得剛剛好。

  許久之後,宇文蒙帶著些許迷濛的聲調在她耳畔響起。

  「如今,可算是清楚了?」他低笑著,將她的手拖到自己的心口。「其實我一直說得很清楚,只是你不信罷了。」

  白歸想起他曾經說過的那些話。的確,他一直嚷嚷著要自己做師娘來著,然而她只當他開玩笑。哪有人這樣示愛的?

  她忽然又想到一點。「那時你要用我鑄鏡,為何最後歸鏡卻與我融為一體,而非我成了歸鏡之心?你的法力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宇文蒙又湊近她的唇,模糊道:「春宵苦短,不可浪費。」

  白歸被他攬在懷中揉捏成一團,雖然羞澀微惱卻也明白自己時日無多,便也放鬆了身心與他纏綿。不知過了多久,她恢復了些許神智,才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明明時間已過去不少,為何她身上的生之力並未枯竭,反而略有增進?

  緊緊抱住她的火熱身軀,漸漸變得有些涼。白歸一驚,猛地從他懷裡掙脫而出。

  「師父!」

  宇文蒙緩緩地抬起頭,俊秀的臉龐此刻已是蒼白一片,竟顯得有些透明。他微笑著,嘆道:「心有餘而力不足,真是可惡。」

  正文 第六七章 大結局

  「你是故意的?」白歸的嘴唇開始顫抖。

  之前與他兩情繾綣,她竟然忘了,在這空間裡,他已是除了她之外唯一的生機。

  作為生之力源泉的歸鏡,當耗盡生之力時,會自動吸收周圍的一切生力,自然——也包括他。

  他的生命,早已在她不沒有發現的時候漸漸被吸收到了她的體內。

  這一切,他怎會不知?這一番前來,原來並不是陪伴,而是以命換命。

  「為什麼……」她白著臉,揪住他無力下滑的身體。「不,不可以——」

  無論她怎樣拒絕,吸收生之力卻是她身為歸鏡的本能,無法阻止。

  「我說過,會陪你到最後一刻。」他的氣息已微不可聞,卻依然是那副慵懶不在意的調調。「今後如何,由你來決定。」

  白歸完全沒有明白他的意思,而她此刻心神大慟,也根本沒有要弄個明白的想法。

  宇文蒙的身體在她懷中一點一點地冷去,像是將她的生命也同時一點一點地冰封。她緊緊抱著他,腦中一片空白。得而復失的痛苦,如同披滿尖刺的荊棘纏上她的心口。

  不知過了多久,混沌的世界漸漸散去,光明重現。

  寂滅之陣終於如期而解,陣外站的卻不是暮雲或者那位白袍老者,而是滿面肅容的花尋春。

  花尋春一眼便望見了陣中間坐著的白歸和她懷中早已氣絕的宇文蒙。白歸溫柔地注視著宇文蒙,一動不動,仿佛已化作石刻雕塑。

  花尋春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很快又恢復了平靜。

  「這寂滅之陣,是鬼界的安荷女王與人界的白巫族共同擺下的,是他們串通了暮雲引你出來。你不想替他報仇嗎?」

  白歸恍若未聞,絲毫不動。

  花尋春繼續道:「白宴已知道你被困陣中的真相,他怒不可遏,勢要滅絕五界,如今鬼界與人間就快要毀於一旦,只有你才能阻止他。」

  白歸依然不動。

  花尋春緩緩走上前去。

  「當初主上為保你靈識不被歸鏡融合,不惜以三十三人九十九世福蔭為引,捨去畢生修為。我方知他用心良苦,原來自很久之前便已開始為你籌劃。如今你想摧毀自己的靈識,豈不是辜負了他這一番心血?」

  白歸一震,眼中忽然落下兩行淚來。

  花尋春看了她半響,終於嘆息了一聲。

  「主上入陣之前,有一件事托我轉達給你。」

  白歸猛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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