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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最擔憂的人並未走火入魔,他自己倒是落到了這個境界。

  好在,他走火入魔遠遠比謝臻走火入魔好得多得多。他有許多法子控制自己,乃至於迴旋,對他最大的影響不過是無法飛升。但他本就不能再次飛升,也不打算再次飛升。

  飛升沒什麼好的。

  世間有萬物,還有謝臻。

  水池中的藥水色澤逐漸變得清澈,謝臻緊緊摟著任析,腦袋下垂,以免任析瞧見自己痛苦的神色。

  他痛的麻木了。沒有發現肩側的人微微側頭看著他。

  半晌後,任析輕輕吻了吻謝臻。

  謝臻沒發現。

  *

  任析與謝臻的道侶大典,不僅付蒼年去了,七長老與藏柏月幾人都去了。

  他們是另外收到的請帖。

  天曉得付蒼年準備帶著青訣直接動身時,青訣苦笑著帶上了一堆人時,付蒼年那個臉色有多難看。

  七長老跟藏柏月他們是不知道的。

  只有蒼生宗掌門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為自己師父跟徒弟發愁。

  七長老是任析的師父,藏柏月是任析的朋友,可他師父也跟任析是一輩的,那豈不是算起來跟藏柏月成了同輩,七長老反倒要壓自己師父一頭?

  七長老與藏柏月不知道掌門在愁什麼,對那位老祖敬而遠之。

  他們許久沒有見到任析了,這中間出了太多的變故,不僅老祖出關,空山死了,任析也去了魔界,現下甚至要與那位魔尊結為道侶,實在是讓他們一頭霧水。

  而且瞧著這位老祖仿佛對此很不高興似的。

  也是,畢竟傳聞這位老祖對魔修嫉惡如仇,比之掌門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會不僅要去參加魔修的大典,這兩名魔修還都出自蒼生宗,七長老與藏柏月都怕這位老祖到時候一個控制不住,怒從中起,直接清理師門。

  好在他們多慮了。

  一行人抵達東方域,瞧見任析他們的時候,付蒼年竟然直直衝著任析走去。

  藏柏月擔憂,緊張的叫自己師父:「師父,師祖這是要做什麼?」

  掌門含混道:「不必憂慮,師父與任、任析是熟識。」

  藏柏月呆了下,瞧著任析彎著眼睛對付蒼年笑,頓時察覺出什麼來,吃驚的看了一會後,放下擔憂。

  付蒼年原本是想用丟的,可今日是任析的結契大典,他到底是沒有這樣做,將手中的木盒遞給他,低聲道:「賀禮。」說完,他用冷淡的眼神看了謝臻一眼,對他大概是不滿意極了。

  謝臻不在意,只要付蒼年不給任析甩臉子,他不需要付蒼年的好臉色。

  甚至,他還對著付蒼年挑釁似的揚眉。

  付蒼年額角的青筋鼓動,忽地聽見任析說:「多謝呀。」

  那些冒出來的脾氣,便再度被壓下去了。

  梁丘穆是在場除開任析外,與付蒼年最熟識的,理應由他陪著付蒼年。

  一群魔修趕著上來為魔尊送禮,付蒼年瞧著他們對謝臻恭維的模樣,而原本真正的魔尊卻只在一旁,如今整個魔界再無人識得他,付蒼年仍舊覺得意難平。

  梁丘穆看出他在想什麼,親手斟酒,遞給付蒼年:「他不在意的外物,你何必如此耿耿於懷。」

  付蒼年淡淡道:「我討人嫌,喜好多管閒事吧。」

  梁丘穆笑了,垂首繼續斟酒,為自己倒滿一杯:「有什麼不好的?沒人知道,就沒有人會去打擾他。」

  付蒼年知道,之前是他固執,現在想明白,也覺得大可不必。

  他伸手學著梁丘穆的模樣,自己為自己斟酒,仰頭暢飲,餘光里看著兩名穿紅衣的影子靠在一起,低頭說話。想著,原來現在任溫期也有能夠真正可以倚靠的人了。

  確實不錯。

  任溫期不能飛升,梁丘穆這個魔修也不能,謝臻天生魔物,天道不直接劈死他都是好的,自不可能讓他飛升。如今他自己也是了,心有執念走火入魔,無法得道飛升。

  竟也覺得釋然。

  付蒼年的神情緩慢的融化,如同一塊多年的堅固寒冰有了鬆動。

  這場結契大典在魔界舉行,事後在修真界也傳的沸沸揚揚。

  不少人對此津津樂道,尤其是知曉蒼生宗掌門與老祖均前往魔界,參與了結契大典,更是議論紛紛。

  至於議論什麼,倒是沒有統一。

  有人氣憤蒼生宗與魔界交好,是屈服於魔修,也有人好奇是否是因當今魔尊出自蒼生宗的緣故。

  空山之死並非秘聞,修真界早便傳遍了。蒼生宗不僅沒有保的意思,反倒是將空山門下弟子廢除修為,逐出蒼生宗,任他們在修真界以凡人之軀流浪,比殺了他們還要讓人難受。

  這等作為,等於變相在承認當初謝臻所言,為他正公道,也是清理蒼生宗門戶。

  如此算來,謝臻這個魔修也並非自願修魔,而今成為魔尊,興許念在蒼生宗剷除了空山一門的份上,樂意與蒼生宗交好。

  這些紛紛擾擾與蒼生宗沒有干係。

  蒼生宗在做一個大動作。

  桐月州的蘇家族地上空,密集的人影如陰雲般,籠罩在上空。

  最前方的男子負手而立,垂著眸子冷漠的望著下方,一身修為內斂,像是一個凡人一般,難以讓人察覺到絲毫靈力的外泄。

  越是如此,越是叫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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