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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謝臻有話要跟任析說,無數的話,一時半會根本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過,他想起來,任析問的話,是他醒來時自己說過的。

  謝臻所有紛亂的思緒瞬息縮回去,心口汩汩冒血的傷口也似乎止住。

  他要說什麼?

  這裡人太多了,他們說什麼,都有可能被身邊走過的人聽見。

  做什麼也會被身邊的人看見。

  謝臻其實想親一親任析,就像是他走的時候那樣。但不是親他的額頭,是親他的眼睛,或者唇瓣。

  謝臻看見任析微微抬著頭,用他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自己,鳳眸眼尾旖旎拖長,讓人想要撫摸。

  付蒼年先前跟他說的那些話,瞬息被他拋到了腦後,任析剛剛說的話也被他扔在一旁,他緊緊盯著任析的雙眼,想露出一個輕鬆懶散的笑容,像是過去他跟任析相處那樣。

  可他笑不出來。

  他說:「我……」

  任析:「嗯?」

  謝臻想,他之前是親過任析的,現在任析沒有排斥,反而讓他說出後面的話,是不是表示任析其實跟他有一樣的心思?

  想到這個可能,謝臻的心臟又開始難受,但是那種快樂的難受,因為跳的太快,在胸腔里簡直撞得發疼。

  他說:「小破草,怎麼辦,我想跟你結為道侶。」謝臻說出這句話,後面的話也順暢起來,甚至於恢復了那種懶散的語調,臉上帶著笑容,「都說救命之恩以身相許,你救了我不止一次,我估計還不完你的恩情。所以,我能夠用以身相許來報恩嗎,恩人?」

  任析看著他,忽然拉住他的手,帶著他往前,飛快的跑過街道,進入一個沒有什麼人會注意的小小巷道,然後轉身親上了謝臻的唇。

  溫熱柔軟,帶著零星的濕意,與之前那一閃即逝的觸感相同。

  不同的是這次不是一閃即逝。

  謝臻用力摟住了任析的腰,力氣大的好像稍微松一些,任析就能原地消失一般。

  任析的聲音響起來:「可以啊。」

  有什麼不可以的呢?

  任析說完這句後,輕聲道:「你可聽清了我對付蒼年說的話?」

  謝臻緊緊抱著他的腰:「聽清了。」

  任析微微笑起來:「我不是為了你來的。」他怕謝臻會信付蒼年那些話,會因為付蒼年的話內疚。

  那些完全沒有必要。因為他的的確確,如他所說,是放不下這個世間。

  謝臻卻說:「你是因我而來的。」他面上帶著欣喜的微笑,沒有內疚,而是一種從未有過的高興。

  這世上,唯有任析一個人是因他而來的。

  即便他說,他只是放不下這世間,可是他對窺生鏡中那個跌跌撞撞的孩子產生了一絲憐憫與心疼,才會回來。

  他大可殺了謝臻一了百了,可因為他是任析,所以他不會。

  任析愛這世間,謝臻不愛,乃至於恨。但若是為了任析,他可以去愛這世間。

  ……

  展言知曉蒼生宗的老祖又來了一趟東方域,而後從別處聽說付宗主跟魔尊打起來了,嚇了一跳,生怕謝臻被蒼生宗老祖打死。

  該死的是謝臻不理會他的傳訊,他只能上躥下跳四處尋謝臻的蹤跡。

  尋到謝臻已經是一日之後了。

  確切而言,不是展言尋到了謝臻,而是謝臻與任析一同出現。

  展言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在外人面前給魔尊點面子:「魔尊,屬下昨日傳訊與您,您可是有什麼要事?」什麼重要的事完全不搭理他?

  謝臻詫異,摸出傳訊符:「是嗎?」

  他注入魔氣,展言咆哮的聲音從裡頭一句一句的傳出來。

  「謝臻你真死了是吧!?」

  「謝臻你是不是死了!!」

  「謝臻你不會死了吧!!?」

  「謝臻我聽說你跟蒼生宗老祖打起來了真的假的!?」

  展言:「……」

  謝臻:「……」

  任析:「……」

  三臉沉默。

  任析嘗試離開這裡,拒絕聽展言的咆哮。

  謝臻卻一把握住他的手,撤回自己的魔氣,展言咆哮的聲音戛然而止。

  展言本尊聽著自己的聲音,十分之尷尬,尤其是任析在場。

  不過很快,他就顧不上什麼尷尬不尷尬。

  他注意到任析與謝臻握在一起的手,視線驚詫,眼神詢問謝臻。

  謝臻彎著眼睛,一雙桃花眼中笑意明晃晃的,多情又勾人,最明顯的是眼中那份得意,不知道在跟展言得意什麼:「我與他昨日結為道侶了。」

  展言:「?」

  任析耳尖發紅,他彎著眉眼對展言頷首:「是。」

  展言腦子轉了半晌,記憶還停留在謝臻喝止他,讓他不可以隨便開自己救命恩人玩笑的畫面上。

  許久,展言乾巴巴:「額,恭喜。」

  謝臻唇角似乎翹的更高了些。

  不遠處,梁丘穆瞧著這一幕。

  他的耳力,能夠將謝臻他們的話聽的很清楚。

  他聽見了謝臻與任析的話,許久後,慢慢露出笑容,輕聲說:「哥哥,恭喜。」

  任析轉過頭來,與他對視,兩眼一彎。

  梁丘穆看著謝臻與展言扯了一會兒後,拉著任析走遠,因為走的太遠了,所以他聽不清他們說了什麼,只能看見任析眉眼彎彎的偏頭,與謝臻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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