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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照:「你為什麼不看看水裡頭的倒影,照著自己畫!分明你長得更加——」

  薛容與挑了挑眉:「更加什麼?」

  裴照把「女氣」兩個字吞進去肚子裡,從牙縫裡扯出一串:「皎若太陽升朝霞,灼若芙蕖出綠波。」

  薛容與噗嗤一笑:「你是承認我比你長得好看了?」

  裴照:「是!」

  薛容與笑得賊兮兮的,非常不真誠地夸回去:「哪裡哪裡,還是裴兄略勝一籌!」

  畫完回國子監,裴照還要給自己的底稿上色,薛容與揣著那副洛神興沖沖地回了房間也攤開了一眾顏料,秉燭畫至深夜。

  第二天交作業的時候,薛容與捨棄了第一幅《曲江戲水》,交了那幅《雪中洛神》。

  他畫技卓絕,每次作業必被當成模範展覽,教丹青的助教拿了他的畫在課上抖開,點評道:「給你們的題是山水,薛容與你倒是交了個仕女圖?」

  薛容與嬉皮笑臉:「助教,那仕女後頭不還是山水麼?這雪中洛河,沒有神女宓妃,可實在沒什麼意境。」

  助教從一疊畫作裡頭拎出來裴照的:「你倆住在一處,作業也是約好了一起交仕女圖的麼?」

  裴照那副《洛河初雪》也被抖了開來,畫軸一攤開,薛容與傻了眼了。

  那圖中,赫然也是一位洛神,比起他畫的那衣著華麗美艷,眼波流轉的洛神,裴照的洛神則是神色清冷疏離、玉骨冰肌,更有神女風範——還長了一張他薛容與的臉!

  薛容與轉身惡狠狠地瞪了坐在他後頭的裴照一眼:「裴日輪你太小氣了!」

  裴照垂著眼充耳不聞。

  坐薛容與左邊的學生和薛容與也比較熟悉,仔細看了那兩幅畫一眼,摸著下巴道:「助教,我瞧著這兩位洛神,一位像薛郎,一位像裴郎,可像裴郎的那位,神態反倒和容與一樣,像薛郎的那位,神態卻和照似的。」

  薛容與惡狠狠剜了他一眼:「當我擺不出那樣的表情麼?」說完便垂眸斂容做了個端莊清冷的神色,「倒是裴日輪,這輩子估計都做不出我畫裡那樣的表情!」

  裴照完全沒法理解他爭辯這些有何意義,他只是起身默默地從助教手裡將那張以薛容與為模板畫的洛神拿回來又捲起來說:「昨天學生和容與一起去的洛河寫生,畫洛神的時候便互為參照了。」

  薛容與左邊的學生繼續摸著下巴:「嗯,雖然薛郎的畫技一直很好,不過這次我倒是覺得裴郎的畫更甚一籌……原因無他,就是覺得薛郎畫的洛神,雖然眼神柔婉,還是有些男像,裴郎畫的洛神神色雖然孤傲,但五官什麼的,倒真是一位絕色美女。」

  薛容與聽完就差一腳踹上去了:「那還不是因為老子這個模板的底子好?」

  第76章 .國子監往事7

  這節畫圖課之後, 薛裴二人似乎陷入了一場奇怪的競爭,兩個人開始瘋狂地畫仕女, 簪花的、綰髻的,坐的立的臥的、撲蝶的、撫琴的、抱著琵琶要飛天的、摟著玉兔要奔月的……畫紙堆滿了兩人的房間, 除了上課就是畫畫。

  每個仕女圖都長著同兩張臉。

  薛容與畫的裴照和裴照畫的容與。

  薛容與的狐朋狗友盤腿坐在他的床上, 看他穿著一件幾天沒洗沾滿了顏料的髒衣服趴在桌前給手裡的《湘妃泣竹圖》里的娥皇女英都畫上裴照的臉, 微微皺眉:「容與啊,這兩天看多了你畫的仕女, 我白天上課見到裴照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薛容與畫風香艷,《泣竹圖》里的湘妃一個香肩半露一個衣帶微松, 薛容與滿不在乎地說:「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都是兄弟。」

  另一個狐朋狗友說:「不是啊容與,你想,咱們也就旬休的時候能出去,剩下的日子都關在國子監里, 全是男學生,跟個和尚廟似的。你說, 我們一個個都血氣方剛的年齡,看這種圖……那個……就容易……那啥……你懂的……」

  薛容與不解:「我懂什麼懂?」

  那人目光緩緩移動到薛容與的下半|身:「你這種圖看多了,晚上做夢的時候, 難道不會夢見巫山神女來相會麼?」

  「那又怎麼了?」薛容與抬手微微擋住自己的小腹。

  「不是,你想,你之前畫的那副《巫山雲雨》……就……照著那個圖, 晚上一做夢, 來了個神女跟你共赴巫山, 然後……她一轉頭……嚇!裴日輪!」

  他說著這話的時候表情過分生動,一旁本盤腿坐著的另一個學生正在喝茶,被他的形容嗆的一口茶噴了出來:「噗嗤……咳咳咳咳……你別!我晚上也要做這樣的巫山雲雨了。」

  薛容與臉色瞬息萬變:「你們幾個……腦子有病吧?」

  那學生挑著眉,一副「你別給我裝了」的模樣挑眉看著薛容與:「你自己畫那麼多裴日輪,你就不怕晚上做夢夢見的漂亮女人都長他這樣啊?」

  薛容與白了他一眼:「要怎麼?畫你這樣啊?你能算得上絕色美人麼?你敢說你貌比神女天妃麼?」

  那學生連忙求饒:「求求你別!我可不想在你的畫裡穿女裝!」說完雙手合十舉過頭頂。

  另一個學生道:「唉,說實話,夢裡夢見神女長了你這張臉都比長了裴日輪那張臉好啊……」

  薛容與抄起硯台朝他們甩了過去:「滾,都給我滾!」

  那學生一躲,硯台啪的一聲落在了薛容與自己的床上,攤開一大灘的墨跡,薛容與哀嚎一聲,跳起來就要去揍那個說話的同窗,幾個同窗見闖了禍,立刻作鳥獸散,一溜煙地跑了,留下薛容與對著床上一灘墨咬牙切齒:「不夠義氣!都他媽不夠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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