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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扶搖伸手在柳緋殊微微發紅的眼底擦了兩下,收起了唇邊的笑,目光里的陰雲攏成了風雨欲來之勢。

  「誰欺負你了?」月扶搖眸色一壓,冷冷的問:「柳朝迎?」

  想到方才就只見到他從柳緋殊的屋子出來,月扶搖猜測。

  她氣質文雅,很少有發火的時候,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脾氣。

  相反,她若冷了臉,氣勢更是駭人。

  柳緋殊搭在桌邊的手瑟縮了一下,咬了咬唇,緩緩搖頭:「沒……我給妻主熬了雞湯,許是被煙火熏著了。」

  月扶搖眸色沉沉的看著他,翻滾的情緒隨著一聲嘆息,暫時的壓了下去。

  「阿殊……」她喚他。

  柳緋殊眼圈又有發紅的趨勢,像只受驚的兔子一般,倉惶的看回來。

  月扶搖從其中看出了幾分求饒的意思,心底一軟,終是沒有質問下去。

  說話間,和和已經端了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湯進來了。輕手輕腳的放在桌子上,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柳緋殊起身:「妻主,這雞湯是我……」

  月扶搖不知怎的,突然間一股火氣從心底沖了上來,煩躁的擺擺手:「你喝吧,我睡了。」

  說完,自去外間洗漱去了。

  柳緋殊端著碗,無措的站在原地,他聽到月扶搖喚和和的聲音,知道是不想讓她伺候了,鼻頭一酸,眼淚一滴一滴的掉進了碗裡。

  月扶搖無論對誰都是一貫的溫柔,成親多年,柳緋殊極少見到她有不虞的時候。

  是自己不好,惹她生氣了。

  柳緋殊抽了抽鼻子,想開口解釋,又不知該說些什麼。巴巴的落了淚,還怕被人看到更加影響心情,連忙又放下碗,用袖子擦了。

  月扶搖梳洗完直接上了床,柳緋殊便又去借洗漱的機會,偷偷哭了一通,這才慢吞吞的跟著上去。

  睡覺的時候,月扶搖習慣睡在外側,他小心翼翼的從床尾爬過去,貼著床里側攥了被子的一角搭在小腹上,然後一動也不敢動。

  此刻月扶搖正背對著他,柳緋殊傻傻的看著她的背影,感覺心湖裡的酸澀感再次沸騰起來,不停的冒著泡泡。

  成親多年,他們兩個一直相敬如賓,很少有這樣冷戰的時候。

  可月扶搖不理他,他又哪裡敢多說話。

  柳緋殊手指無意識的揪住了衣領,不由的又想起了初見月扶搖時的情景。

  ……

  月家與柳家是月老大人未曾致仕時就訂下的娃娃親。

  據說是因為柳家對月家有恩,於是月老替月家幼女求娶了柳家的長孫柳朝迎。已經交換了庚貼,只待兩人成人之後,就能完婚。

  後來月扶搖的母親被算計進了一樁貪污案里,自覺愧對列祖列宗,在獄中自盡。而月老大人也因此致仕了。

  一朝大廈傾塌,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月家從鮮花著錦的勛貴之家,一夕之間成了平頭百姓。

  兩家人的身份瞬間調換了個個。

  隨著時間的推移,月老大人年紀越來越大,唯一的後人只有一個月扶搖。眼見的已經沒有起復的可能了,柳家人的心思不知不覺就變了。

  畢竟,月家是要報恩才會跟柳家結親,如今月家式微,再娶嫡系不就是結仇嗎?

  尤其柳朝迎,聽說月家就連住的院子都是租來的,更是瞧不起。

  另擇貴門便成了意料之中的事。

  眼看婚期將至,柳朝迎的肚子卻慢慢鼓了起來,柳家乾脆仗著月家沒見過柳朝迎,大著膽子將庶子柳緋殊替嫁了過去。

  新婚當日,柳緋殊緊張的滿頭大汗,別人不知道,他心裡卻很清楚,月扶搖是見過柳朝迎的容貌的。掀開蓋頭的那一刻,柳緋殊心臟驟停,死死的咬著嘴唇不敢抬頭看眼前人一眼。

  過了良久,月扶搖才在靜默中出聲,只聽她潤潤的嗓音里竟像是藏了無限的溫柔,低低的笑了聲:「果然是你。」

  柳緋殊至今沒有想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那種反應。

  總之,月扶搖接受了他。哪怕在他跪在床上哭著跟她解釋了代嫁的始末之後,也依舊溫柔。她笑起來好看極了,手掌很大很暖,覆蓋在他的頭頂上,慢吞吞的道:「哦?柳家騙了我?今晚,你可要好好表現,小夫郎。」

  夫郎由嫡轉庶,她的臉上不見任何的不忿,甚至在月老大人得知真相,讓他們和離之時據理力爭,拒絕了他的提議。

  她說:「阿殊很好,此生,就他了。」

  可他哪裡有什麼好的呢,不過就是多識幾個字,能給她碾墨掐個燭芯罷了。他顏色不算絕佳,廚藝不精,連性格都懦弱的很,月老大人不喜歡他,他也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思及至此,柳緋殊晃了晃神。誠然,自己配不上妻主,可柳朝迎,他又有什麼資格過來搶人呢。

  眼前人忽然動了一下,有想要轉身的趨勢。柳緋殊嚇了一跳,慌忙閉上眼睛,將呼吸放的和緩,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

  月扶搖清淺的呼吸噴在了柳緋殊的臉上,她長手一撈,將人箍在了懷裡。

  柳緋殊立刻控制不住心裡的小鹿,砰砰的四處亂撞起來。

  月扶搖悠悠的嘆了口氣。

  「別總是委屈自己。阿殊,我在呢。」

  柳緋殊眼眶一熱,身子輕輕在月扶搖的懷裡蹭了蹭,軟軟的哼了一聲:「妻主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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