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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內遠比院子熱鬧,話一出口,不消半日就在街坊鄰裡間傳開了。願意到百草廬看診的人慢慢多了起來。

  今日靈稚停在百草廬的大門外,來往的看診的人比前幾日只多不少。

  靈稚沒再耽擱,走進醫館內稍作整理,跟藍文宣一樣,坐在診間裡隔著竹簾為排隊的病人診脈。兩名學徒負責抓藥,大家分工明確,儘量將自己的分內事情做好。

  晌午前百草廬歇業一個時辰,這個時辰用作休息,讓大家回復精力。

  靈稚回了院子,喝稀飯有點心不在焉。

  他從昨日聽到的話中算了時辰,蕭猊此時應當已經抵達翡城,他坐在正堂,目光時而朝院子張望。

  日光曬得石板亮堂堂,不像有人要來的跡象。且蕭猊第一日剛到封地,肯定要見樾州一眾大大小小的官員,等忙完後肯定不止這段時間。

  他勉強收起亂飄的心緒,敞著正堂的門休憩,午後繼續照常不誤的到百草廬幫忙。

  靈稚依舊是早晨那副精心裝扮過的模樣,藍文宣望著他有話想說。

  靈稚結束手上開方的動作,側過臉,眸光里明晃晃寫著「怎麼了」三個字。

  午後乾燥悶熱,到百草廬的人不若日中前多。為了避免曬中暑,看病的客人都儘量挑早點的時辰來。

  比較大的醫館,時常會在館內準備冰塊,百草爐剛開張,可動用的資金有限。此刻冰塊未用。吹的是自然風。

  藍文宣看手上閒下了,把私心放在靈稚身上。

  他思忖道:「你今日要不要早些離開?」

  雖然對靈稚的那份心思停了,可靈稚這幾個月如何,藍文宣看在眼底,說不動了惻隱之心是假。

  他是君子,自然克制的遵守君子之道,除了醫館內大大小小的事務,與靈稚往日的談話僅限於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寒暄問候。

  但他看著靈稚精心裝扮過的模樣,心內嘆息,意有所指,說道:「倘若累了,午後就早些回去,這邊我來看不會出什麼岔子。」

  聞言,靈稚花了一會兒功夫才領悟出藍文宣的好意。

  他搖頭,輕聲道:「沒關係,就按平時的來。」

  百草廬每日黃昏閉館,靈稚抵達小院時辰尚早,索性沒有早早回去。

  他駐足在黃昏的鬧市中,紛雜喧囂的聲音就如在他耳旁恍惚打著晃飄過。

  靈稚眸光一定,摸了摸系在腰間的錢袋子,轉去戌城最大的酒樓,要了一份佛扒牆,讓小二的打包裝好。

  末了,他還買一壺淡酒。

  靈稚一手拎肉一手提酒緊趕慢趕地溜回院子,他在庭中起燈,仰頭望著星子稀疏的天幕,拿上兩隻玉壺春茶杯,一隻放在對座,一隻自己拿著。

  少年纖細的身影直挺挺地立在秋夜之中,他等得有些餓了,慢吞吞就著涼下來的稀飯搭配佛扒牆吃。

  飯有六七分飽,靈稚放下竹筷,給自己倒一杯淡酒。

  酒杯摩挲著唇角,先慢慢抿一口。

  酒水清淡,入口幾乎嘗不出嗆喉的滋味。靈稚笑了笑,輕握酒杯緩慢飲完。

  他看著空蕩蕩的對座,給那隻空杯子滿了一杯,餘下的留自己喝。

  夜裡風大,空氣中漂浮濃郁的桂花香。

  靈稚放下酒杯時,胳膊止不住一抖,清明的眸子有些混沌,他舔了舔濕潤的唇,後知後覺地捂上臉頰。

  這壺淡酒入喉時幾乎無味,飲完微甘,不過半刻鐘,虛浮感自腳底升起。

  靈稚疊上胳膊,呆呆趴在石桌不動。他合眸,眼睫靜靜垂落,像睡著了。

  院子栽植驅蚊草,縱使睡在庭院中,也無蚊蟲干擾。

  一覺似長卻不長,門外輕輕響起扣門聲,靈稚倏地抖開長睫,直直掃向大門的方向。

  他衣散發亂,早時精心做的裝扮趴了一覺後全部打回原形。

  靈稚顧不得攏上衣襟,視野還有些虛晃,他站在門口吸了口氣,將門拉開。

  門外的男人俊目深邃,著華衣,一股酒氣混加了淺淡的冷香,顯然還沒重新梳理就過來了。

  靈稚睜大雙眸定定打量面前修長的身影,緊抿的唇一彎,笑著小聲道:「祝賀你呀,安定候。」

  話音落下的同時靈稚毫無顧忌地撲了上去,腳心微微踮起,胳膊環在蕭猊的脖子上。

  蕭猊抱起靈稚的腰,頃刻後就著同一個姿勢將人從原地抱起,轉個身就進了大門,風一吹,門吱呀地合起。

  華服的衣擺落在地面,蕭猊抱著靈稚坐在石凳上,略微施力握緊靈稚的一隻手,目光凝聚在靈稚的眉眼之間,啞聲道:「來得匆忙,時辰晚了。」

  他端詳靈稚,目光安靜溫柔,又問:「戌城好玩嗎。」

  靈稚按蕭猊的話回應,他倒退著數時間。

  「從翡城來我這兒要三個時辰,不晚啦,我還睡了一會兒。」

  還說道:「戌城挺熱鬧的。」他目前沒有太多空閒的時間玩,得等百草廬步入正軌才能得空閒。

  靈稚反手握上蕭猊的手指,還是問那句:「你很早就來了嗎,身上的酒味好濃。」

  蕭猊把玩著靈稚的手指,說道:「一個半時辰趕過來的。」

  靈稚疑惑:「哎?」

  蕭猊道:「府上有幾匹踏雪烏騅。」

  他傾身,英俊高挺的鼻樑沿靈稚的頸子輕嗅:「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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