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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銜羽宗初見的模樣,人界修界都走過一遭,當初的人,並未改舊時容顏。

  他這樣的裝扮,就還是那個清雅脫塵的小道長。

  一如初見,又勝當年,只是如今再見這般模樣,卻想把他揉碎進自己懷中,要看他沉淪,看這枝頭的花為他盛開。

  他拉住那朵花枝,輕輕一帶,來人跌入懷中,尚未說話,又被壓於床榻。

  小道長惶然:「宗主……」

  祈宴的氣息微窒,眼眸暗沉:「既叫我一聲宗主,可聽我的話?」

  那清雅面容微紅,輕輕點了一下頭。

  「好,說好了,不許反悔。」

  對方又點頭:「但你想要我幹什麼?」

  祈宴但笑:「昨日你想看我的神色,那麼今日,自然也要看看你的模樣。」

  「你……」

  「說話算話。」

  對方又紅透了臉,但也真把說話算話貫徹到底,讓動就動,讓不動就不動,急了也不動,讓說什麼就說什麼,讓不出聲也不出聲,忍不住也不出聲。

  良夜似火如荼,又別樣靜謐,院中的花在月下輕輕搖擺,無聲盛開。

  再睡下時,陸青余做了個夢,夢裡回到銜羽宗的小屋,他背著包袱半夜歸來,那床上有低沉的聲音道:「陸道長,你回來了。」

  他赫然舉劍,又被拉到床上,燭燈徐徐亮起。

  初見入夢,卻又完全不同。

  夢裡的他看清那人容顏,聽那人說:「你是我道侶。」

  他只思量了片刻,就輕輕摟住對方的脖頸,與他耳鬢廝磨。

  醒來後,猶記夢中事,他的心還跳得厲害,身邊人半睜眼將他攬進懷裡,笑問他:「做了什麼夢?」

  他當然不能說:「沒什麼。」

  「哦。」祈宴貼在他耳邊道,「知道我給你了換了衣衫嗎?」

  他大囧,連忙拿被子捂住臉。

  「難道是我做得不夠,叫你在夢裡還得補上?」祈宴拉開被角,「那我可得補個夠。」

  被褥下的人無地自容,只敢露出一雙眼睛,羞赧問他:「那你還想看我怎樣做?」

  祈宴笑起來,將他又摟緊,溫柔又肅然地與他道:「你什麼都不用做。」

  「什麼?」

  「你什麼都不做,已經足夠迷住我了。」

  懷中人微怔。

  祈宴看著他,一字一句道:「不管在銜羽宗還是魔族,都是你,變成何種模樣也還是你,這世上只有一個你,只有一個讓我心動的你,你的過去,當下,未來,我皆心動,只因為,你就是你。」

  懷中輕蹙的眉宇緩緩舒展,一朵紅花又漸漸浮現眉心,耳畔的玉珠如血,陸青余往他懷裡擁了擁,把手中一顆小小的金珠輕輕放到枕下。

  這人方才是出了汗,而這顆金珠卻不是此時留下的。

  那分離十年的朝朝暮暮,陸青余日日夜夜撫著這顆金珠,因它而撐起自己活下去。

  他要好好活著,心底還有期冀,只因,在銜羽宗那個小屋內,他們分別的那晚,這人曾為他流過一滴淚。

  幸而,他們後來重逢了。

  世間獨一無二的你我,慶幸此生相逢。

  這些時日他們補得很足,吃得很飽。

  林澗月帶著兩個崽崽,在人界也玩得很開心。

  他們看了那門庭若市的銜羽宗,後山的墳冢上開遍了荼蘼花,春溪城城頭多了個碑,上面刻著俊華太子的生平,百姓們說太子曾在春溪城住過,後來為止戰而自刎,立此為念。

  京師的萬記酒樓聲名遠揚,春溪城容姻齋開到第七家分店了。

  他牽著孩子從一個個鬧市街頭走過,看遍這繁華喧鬧的人間。

  他凡人之軀,結歲長生,看完了,亦要再遠離。

  孩子們玩累了,也想爹爹們,於是他們打道回府。

  天已黑,月漸升,人間未能美滿的花好月圓,終有再續的時候,而這一輪月,也會從人間照到修界。

  只是這人間千萬載,從此與他無關了。

  林澗月於浮雲之上輕一笑,揮揮衣袖,轉身踏入流光之中。

  作者有話說:

  全部完結啦,感謝您的支持,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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