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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彧實在無語,他只得板起臉:「我要是回答你,你給我錢嗎?」

  「嗐,開個玩笑,你這人沒勁。」

  「這對我很重要,是正事,請你配合一下。」

  玲玲神情收起:「看在錢的面上。近期……我想想啊……」

  蔣彧適時提醒:「有一些具體特徵會比較好,比如紋身什麼的。」

  「你說紋身,我想起一個人……」

  蔣彧眼睛驟然亮起。

  「他背上那個紋身,我覺得蠻有意思,我給你看看……」說著玲玲掏出手機,翻看起來。

  蔣彧目光卻黯淡下去。齊弩良紋的是手臂,他對別人背上的紋身沒興趣。

  但不等他拒絕,手機里的圖片已經遞到了他眼前。

  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齊弩良的後背。

  背上整副精緻美麗得有些神聖的觀音坐蓮,卻十分不合時宜出現在這樣的地方。他什麼時候去紋的,蔣彧一點也不知道,他只是心神震動,一時說不出話來。

  「怎麼樣,蠻好看吧。」玲玲收起了手機,「你說有意思的人我倒是想到一個,但不是我的客人,是依依的……」

  蔣彧打斷她:「就說他,你手機里這個人。」

  誰知玲玲臉上閃過些許的不耐煩:「他啊,他沒什麼意思。」

  「有沒有意思我說了算。你知道他這個紋身怎麼來的?」

  「這我還真問過,但他也沒怎麼具體說。說是做了錯事,想跟菩薩贖罪什麼的。他這人啊,有時候讓人覺得很奇怪,但也沒什麼可說的。」玲玲吸了口煙,看來是真不太願意說齊弩良,「我又想到一個……」

  「你跟他……」蔣彧咽了咽唾沫,「你們發生關係的細節,你講一講。」提出這個問題時,蔣彧嗓子有些發緊,感覺自己像個變態。但他實在無法抑制住這種衝動,儘管他知道這會讓他難受。

  「沒有,我沒跟他做那事兒……」

  「什麼?」

  「這麼說吧,別看這人高高大大,還一身紋身,很兇的樣子。第一回 ,我給他弄幾下起不來,他就叫我算了。我發現他對這事兒沒什麼興趣,可能是陽痿。但跟別的陽痿男人又不一樣,他連摸都不摸,規矩得很,搞不懂。」

  「……」蔣彧更吃驚了,「那他總來找你做什麼?」

  「你怎麼知道他總來找我?」

  情急下,蔣彧說漏了嘴,他馬上找補道:「你說『第一回 』,所以我猜有第二回,第三回。」

  「這倒是。」玲玲放鬆下來,「大概從半年前開始的吧,開始來得勤快些,一兩周一次,最近少了,大概一個月才來一次。」

  半年前,蔣彧想了想,那會兒是他剛給齊弩良寫了信,他們剛剛取得聯繫。齊弩良來這裡,和這件事有關嗎?

  「來了也跟你似的,不做什麼,包個夜,陪他說一陣話,再睡一覺。天亮,他就走了。」

  「你都陪他說什麼?」

  「沒說什麼,家長里短的,總說他那個弟弟啥的,耳朵都聽起繭子了。所以我說了嘛,這人沒什麼意思。」

  齊弩良的弟弟,除了蔣彧又還有誰。

  沒想到齊弩良每次到這裡來,包一個小姐,竟也不做別的,而是和她講自己。蔣彧心裡百感交集。

  「他都說他弟弟什麼了?」

  「說他弟弟很好,很聽話,很優秀,念什麼清華大學。不知道他跟我說這些做什麼,還翻來覆去地說,聽得人膩歪死了。老實說,比接客還累,要不是他給錢爽快……喂,你怎麼了?」

  蔣彧按著眼角,吞咽唾沫,儘量把所有情緒壓下去:「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動。」

  「感動?你沒吃錯藥吧。」

  「你覺得他這人怎麼樣?」見女人臉上一片茫然,蔣彧換了個問法,「他給你留下一種什麼樣的印象?」

  玲玲又抽了一支煙,仰頭吐了一串煙圈,帶著嘆息的聲音:「挺孤獨的,心裡藏了很多東西,無人傾訴,才想花錢找個陌生人聽他說話吧。」她看了蔣彧一眼,臉上帶著不屬於她這種「職業」的寂寥神情,「但活在這世上,誰又不是孤獨的呢?」

  「我問他,這麼念著他弟弟,為什麼不去找他。他說會耽誤對方,也怕自己又犯錯。」

  「又犯錯?」齊弩良對他犯過什麼錯,蔣彧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難道過去犯錯的不都是他一個人嗎?

  「他對他弟弟犯過什麼錯?」

  「他沒說,我也沒問,問題的答案肯定和他這個人一樣沒意思。我見得多了,說來說去,說不出口的錯,還不都是欠了不該欠的情,和愛了不該愛的人。」

  一瞬間,胸口激流涌動, 像火山迸發, 那滾燙的感情說不出是喜悅還是苦痛,只覺得快要把他給燒焦了。無法忍受,蔣彧彎腰用膝蓋頂住了胸口。

  「喂,你怎麼了?」玲玲扒拉他的肩膀,「沒事吧?」

  「我沒事。」蔣彧擺手,過了一會兒才直起身子,看著對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客氣」玲玲很茫然,「反正你也給了錢。」

  「你能把手機里那張紋身圖發我嗎?我再給你兩百。」

  玲玲把照片發了他,沒有再收錢。蔣彧收到照片,又一次道了謝,說他需要的素材都有了,便離開了。

  從髮廊出來,他又去了齊弩良住的地方,在馬路對面呆了一夜。天亮時分,他回自己的住處拿了行李,去了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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