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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須臾,棋盤上原先的「仲辭」便變為了「辭思」。

  「辭」字仍是黑子,但「思」字是白子。

  蕭孟思不太滿意,她想抬手用黑子一個一個地把白子替掉。

  蕭仲辭握住了她的手,他說:「這樣很配。」

  顏色很配,和他們很配。

  因為在他們兩人之間,原本就是她像一道光,像一抹純白至極的痕跡,悄無聲息卻又不可忽視地在他黑暗的世界裡留下重重的一筆。

  蕭孟思微微用力便掙開了他的手,然後她用自己的另一隻手與他相握。

  她搖頭,語氣里有著不由分說的執著,她道:「我要和你一樣。」

  「……」蕭仲辭失了語,他一瞬不瞬地望著她真的如她所說那般地將棋盤上的所有白子替換。

  她也真的與他一樣了。

  「蕭仲辭,」

  弄完後的蕭孟思側頭看他,她大大方方地說出:「你該知曉的,我很鍾意你。」

  蕭仲辭稍稍愣神,平日裡的溫潤公子此刻有點像情竇初開的少年。

  他好久好久才回:「嗯。」

  僅「嗯」的這聲很輕,像是怕如果說的重了,它便會落在地上變成幻影。

  蕭孟思笑了下,她淡聲接著說:「俗語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現在我都這樣向你表示了。」

  蕭孟思微微一笑,隨之,她慢慢地,堅定地說:「那你要不要來娶我?」

  「阿思,」蕭仲辭怔怔的。

  他只知看著她的眼睛,然後自己的眼眶卻開始泛紅。

  蕭孟思仰頭吻了吻他的眼睫,她又認真地在問:「所以你要不要我?」

  所以,你要不要來娶我?

  「要,」蕭仲辭抬手攬住了她的腰,他將臉埋進她的脖頸處輕聲說:「阿思,我怎會拒絕你。而且,我對你蓄謀已久。」

  即使她不提,他也會來提。但他是想等時機再成熟點。

  日曆上被他圈圈點點出了許多根據兩人生辰八字算出來的良日。

  為什麼是很多?

  因為向來說一就一,做事果斷的掌故大人蕭仲辭想,唐突了不好,太遲了也不好。

  蕭孟思笑了笑,她抬手摸了摸他的發,然後忽然說:「蕭仲辭,你知曉現在是什麼時辰嗎?」

  她不等也不用他的回答,蕭孟思言:「現在該是亥時,但我從酉時起便坐在這裡了。」

  她沒有直言,可蕭仲辭就是接上了她的話。

  他抬眸,眉目里有散不去的愉悅。他道:「那我抱阿思去休息吧。」

  蕭孟思摟住了他的脖子,她點頭:「好。」

  —

  「阿窈,」蕭季和湊到溫扶桑身邊,他低頭小聲地問:「你怎麼還沒有忙完啊?」

  他們昨夜都說好了,今日要去那個藥谷看看的。

  溫扶桑向一旁坐了坐,意思是讓他坐到自己的身邊。

  她抬頭,「你再等等我。」

  營帳里臨時有人叫大夫,孟春嵐在午休,於是溫扶桑就過來了。

  這一來,便是好幾個時辰。

  蕭季和坐在了她的身側,他瞧過她手下厚厚的一疊紙,問她:「阿窈,這些都是要記錄的嗎?」

  「嗯。」

  溫扶桑想將自己照顧的病人情況重新記錄一份,不然等她走後,孟春嵐一個人該會寫很久。

  「那我來幫你,」蕭季和拿起一旁的筆,他從她的手下抽出好一些後才說:「這些給我來寫。」

  「會很麻煩的,」溫扶桑怕他適應不過來,她道:「你就坐在這裡看著我就好了。」

  「那怎麼能行?」

  蕭季和理所當然地回:「我這個人最不怕的就是麻煩。尤其是對於你的麻煩,我很樂意替你分擔的。」

  聞言,溫扶桑笑了笑。

  她靠過去將要注意的地方說給了他,見他完全懂了過後,她才坐好接著寫。

  因為她手上的一大部分都被蕭季和拿了去,所以沒過多久,溫扶桑這邊已經寫完了。

  她自然湊到他身邊看他。

  看了一會兒,

  「蕭季和,」溫扶桑仰著頭問:「你真的不喜讀書嗎?」

  可明明他的字寫得很漂亮,筆鋒有力,整個的字跡像他這個人,俊逸意氣。

  溫扶桑忽地又想起他同自己講過的那些話,那些醫書……

  「阿窈,」蕭季和笑,他微微側頭看她,「你覺得呢?」

  溫扶桑不懂,她實話實講:「我覺得你不像,可你與我說過你不喜的。」

  只他說的,她又相信。

  蕭季和寫完了最後一個字,他放下筆,坦白道:「字是我爹逼著我練的,畫像也是。」

  「但醫書,」他看她,「我是隨你看的。」

  他確實不喜讀書,什麼兵法,在他看來,大有紙上談兵之意。

  但她歡喜。

  蕭季和解釋:「我去淨南寺看過你那麼多次,好幾次都想去和你說話,但又不知說什麼能引起你的興趣,於是就只好隨你一起看了。」

  沒料到會是這個緣由的溫扶桑下意識問:「那你怎麼一次都沒有過來找我?」

  說起這個,蕭季和就忍不住擰眉挫敗道:「我背不下來。」

  他往往都是在去前就背了好幾天,可他一到那裡看見她後,就都忘了。

  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醫者仁心,什麼大醫精誠,在他的腦子裡就只有溫扶桑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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