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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殷垂下眉眼,輕輕的笑,「我以為我能護你一輩子自在隨心。便想著你只要開開心心的就好了,何必叫你為這些事情掛懷。」

  束台啞然,誠然他又一段十分自由自在叫人艷羨的過往,但此後還不是遇見各種各樣不稱心的事。他也是才想明白,人在其位就應該做其事,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旁人,他的這份自由何其自私。

  或許就是因為他心裡有這份想法,面對西王母,連恨都不是很有底氣。

  「我現在覺得,還是聰明點好。」束台有些黯然。

  忽然束台頭上一沉,他看去,是九殷手掌落在了束台頭上。他看著束台,輕輕笑道:「沒人心疼的孩子才要學著聰明。」

  束台一愣,仿佛回到那年凡間,殷晚躺在搖椅上,含笑看著他。

  「沒人疼的孩子才要學著聰明。何況你身邊有我,要這麼聰明幹什麼?」

  束台眼睛一下子紅了,他拍開九殷的手,忽的站起來。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九殷沒有說話,依然那麼看著他。或許他說這句話就是故意的。

  束台跑遠了,回去就翻出了他給殷晚做的不盡木簪子。

  九殷回來看見了,也沒說什麼。

  反倒是河洛,問了兩句。

  「這簪子是不盡木?上頭還有個什麼字。」

  束台不說話,河洛就仔細瞅了瞅,原來是「殷晚」二字。

  他心裡暗暗記下,問道:「你真這麼喜歡殷晚?」

  「自然!」

  「那九殷呢?」

  束台面色冷下來,也不說話。

  河洛道:「那我就不明白了,同樣的一個靈魂,你愛一半,卻恨另一半嗎?」

  第48章

  時間一晃過去月余,束台與九殷交替著布置結界,河洛跟個小瘋子一樣穿梭在不周山無人踏足的叢林裡。西王母被束台警告了之後再沒派人來過,倒是給了三人一個清淨的地方。

  束台盤腿坐在那參天巨樹下面,把手上的靈力玩出了花,可見他布置結界的時候有多無聊。

  九殷坐在這邊的一棵樹下,手裡擺弄一根竹子做成的笛子,這笛子是他自己做的,正在試音。

  河洛在溪水裡插魚,他手裡拿著兩根樹杈做成的魚叉,正聚精會神的盯著水流。雖然他看起來很認真,但一條魚也沒抓著,反倒把身上的衣裳都弄濕了。

  束台百無聊賴,他伸手一抓,溪水裡的河洛就被拎著衣領抓到了束台面前。

  河洛手裡還拿著魚叉呢,「幹什麼?」

  「去問問他,」束台道:「結界還有多久才能布置好。」

  河洛倒騰著小短腿去了,過了一會兒跑回來,道:「九殷說快了,七天之內,就能全部布置好。」

  束台應了一聲,若有所思。那邊九殷的笛子做好了,他把笛子放在嘴邊,悠揚的音樂便飄散在這片林子裡。

  河洛靠在束台身邊,盤腿坐著,等九殷吹完,很給面子的鼓掌。束台翻了個白眼,故意放大了聲音,「難聽死了!」

  九殷收回笛子,眼裡有些笑意。

  河洛湊到九殷身邊,同他談論笛子和樂聲。束台一個人坐在樹下,覺得九殷和河洛的聲音圍著自己耳朵繞,心裡好生煩躁。

  九殷看了一眼束台,止住話頭,對河洛道:「你去跟他說,讓他歇一會兒。」

  河洛跑到束台身邊,同他說了。

  「用不著,」束台聲調懶洋洋的,「你跟他說,他安靜會兒,我就算是休息了。」

  河洛沖他吐舌頭,「不識好人心!」

  河洛跑去同九殷說了,九殷又站了一會兒,就轉身回洞府里去了。河洛見九殷走了,也跟著他走,很快就只剩下了束台一個人。

  束台耳邊安靜了下來,臉色也落了下來,還不如方才人在的時候有生氣。

  過了沒多會兒,天邊忽然沉了下來,像是下大雨的前兆,天幕低垂,仿佛觸手可及。

  河洛在外面玩,是第一個發現天色異樣的人。天邊的陰沉忽然變了顏色,變成了火燒雲一般的紅色,染紅了大半個天空。很快,那抹紅色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竟是一顆燃燒著的,類似於隕石一樣的東西,直衝沖的衝著這邊砸過來。

  河洛大聲呼喊九殷,九殷自洞府里走出來,看到的便是那顆隕石撕裂天幕的模樣。

  他神色一變,目光望向束台所在的地方,不等河洛反應,人就已經消失不見。

  九殷沒有趕得及,他還沒到那顆參天大樹那裡,隕石就已經砸了下來,發出震天動地的一聲「轟隆」,緊跟著,整個山林都晃了晃。

  九殷趕往大樹那裡,那裡已經是一片火海,纏繞著藤蔓的林木被火焰撩著,河洛甚至能聽到這些花木的哀嚎。

  「束台!」九殷喊道,他眉頭緊皺,眼睛竟是難得的惶惶。

  他抬手捻訣滅掉肆虐的火,但這火顯然不一般,九殷竟不能一次將它們盡數滅去。這無疑加重了九殷的焦慮。

  他身影移動的很快,河洛都被他甩在了身後。

  越呼喊束台,越得不到回應,越讓人心焦。

  「這兒呢。」一片狼煙中傳來微弱的帶著咳嗽的聲音。

  九殷身形微頓,迅速往那邊看去,只見束台自潭水中爬上來,頭髮衣服都有燒焦的痕跡,全身濕漉漉的,頗為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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