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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潔下車回屋,餐桌上擺著剩菜殘羹,莊研窩在沙發上玩平板,何裊裊蹲在垃圾桶旁啃燒甘蔗。

  莊潔問:「咱媽呢?」

  「吃完飯去廠里了。」說著,大門被電瓶車撞開,接著一陣跺腳聲,寥濤推門進來,取下手套站在火爐子旁,「明天有雪,莊研你把保暖褲穿上。」

  「哦。」莊研看著平板應了聲。

  莊潔回著微信,過去踢何裊裊,示意餐桌上的碗筷。何裊裊差點被踢趴那,抬頭翻了她一眼,又轉向莊研,「哥,輪到你洗碗了。」

  「輪?我從來沒排過號。」莊研說。

  「你幾個月回來一次,難道就不該分擔點家務?」何裊裊看向莊潔,「是吧,姐?」

  莊潔窩沙發里,事不關己地玩手機。

  ……

  「反正我是不洗,整天都是我洗,不像有些人吃白食。」何裊裊繼續啃甘蔗。

  莊研反應過來,隨口就應下,「晚會我洗。」

  寥濤懶得搭理他們,收著碗準備自己洗。何裊裊咋呼,「媽、媽你別搶活!我哥說他洗。」

  「我不指望你們。」寥濤說。

  何裊裊不幹了,「我洗的時候你不搶,輪到我哥你就搶,你重男輕女!」

  「媽我洗,你先放著吧。」莊研說。

  「你看,我哥都說他要洗!」

  「誰愛洗洗。」寥濤解著圍裙,「老大,你整天就不帶好頭。」

  「我的家庭地位用不著洗碗。」莊潔玩手機。

  「姐,鍾南山院士去武漢了。」莊研刷著微博說。

  「對。」莊潔看他,「讓你出門戴口罩不是嚇唬你。」

  「鍾南山是誰?」寥濤給火爐子換著煤。

  莊潔頭一扭,再不說話。

  「媽你都不知道鍾南山是誰?」莊研說:「非典時期……」

  「我不知道咋了?我整天在村……我記起來了,非典時候的感動中國十大人物。」

  「對。」莊潔豎大拇指。

  「非典時候我在哪?」何裊裊插嘴。

  「你在天上。」

  ……

  「我早就讓你學醫,跟害你似的。」寥濤說他,「救死扶傷不比畫畫高尚。」

  「鍾南山院士是醫學世家。」何研說。

  「我是農民世家也沒見你回來種地呀?」寥濤說他,「只有沒本事的人才拿家世說事。」

  莊潔大笑,「農民世家。」

  「不想著怎麼改變命運,整天就會掀老底。」

  「我就是隨口一提。」莊研反駁了句。

  「畫畫也高尚呀,達文西和梵谷都是畫畫的。」何裊裊接話。

  「啃你的甘蔗吧,還達文西。」寥濤說她。隨口又問莊潔,今天都哪些同學去探望老師了。

  莊潔一面看新聞,一面回寥濤的話,又朝他們再三叮囑,在街上看見武漢回來的人,遠遠地繞開。

  「行了行了。」寥濤不當回事兒,回衛生間泡腳。

  莊研抱著平板上樓。

  何裊裊一直盯著他,「你碗沒洗!」

  「我明兒一早洗。」

  何裊裊很生氣,鼻子一歪,「反正我是不洗!」

  隔天早飯不見莊研,寥濤卷著餅說:「莊研比你們倆誰都強。他五點就把碗洗了,鍋也刷了,廚房收拾得乾乾淨淨,連客廳地都拖了。」

  「他起這麼早?」莊潔問。

  「七點就背著畫板出門了,說去下溪村寫生。」

  何裊裊左思右想不服氣,「我把碗洗了就不見你誇,莊研隔夜把碗洗了你一個勁夸?那要這樣我也隔頓洗,這一頓吃下一頓洗。」

  「別找事啊。」寥濤警告她。

  「姐我說錯了嗎?不守規則的人受讚美,守規則的人……」

  寥濤懶得聽,轉身出了屋子。

  「你看,咱媽說不過我。」

  「讓你洗碗你就只洗碗,筷子跟鍋是人家的?莊研是全收拾,連地都拖了。」莊潔說著出了屋。

  後半夜下了雪,雪不大,地面都蓋不住。她回屋拿上手套,騎著電瓶車出去轉。經過藥店去買口罩,裡面人說口罩本來就不多,已經賣完了。

  她又沿著麥田去下溪村,天不好,起了層薄薄的霧,看什麼都隔著層霧。沒騎多遠就看見坡上的莊研,她停了車上去,他正全神貫注地畫。

  畫紙上是只有輪廓的下溪村,紅房子、藍房子、黃房子中間交錯著兩根電線桿,和幾株金黃的臘梅。

  莊研畫完題字:霧中風景。

  莊潔夸道:「好看。」

  莊研把畫攥成一團。莊潔看他,「不可惜?」

  「有什麼可惜的。」莊研收拾著畫板說:「畫紙都潮了。」

  「你有苦惱可以跟我說。」莊潔問。

  「你都看不出我畫廢了,跟你說有用。」

  「你畫好自己的畫就行了,為什麼非得人人都懂?」

  「我沒要你懂,是你先問我有什麼苦惱。」莊研背上畫板。

  「行,我的錯。」莊潔勾他肩,「吃什麼早飯?」

  「丸子湯配肉餅。」

  「你不嫌肉餅膩?」

  「不膩,肉餅配丸子湯好吃!」

  莊潔載他去街上吃,路上說:「藥店口罩都賣完了。」

  「屯點備用,回頭要脫銷的。」

  「夠我們自己用就行了。」莊研手插她羽絨服口袋取暖,「說不定幾天就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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