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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潔回:早上拖地後仰著摔了一跤,摔到尾巴骨了。

  陳麥冬問:去醫院檢查了沒?

  莊潔回:沒大事,真傷到骨頭我就走不了路。

  陳麥冬問:那你托腰幹什麼,不應該捂屁股?

  莊潔回:捂屁股不好看。

  陳麥冬不放心:我帶你去拍個片。

  莊潔回:沒事兒,我自己檢查過了,就是摔狠了。

  陳麥冬問:你經常這麼摔?

  莊潔回:以前是,現在摔得少。

  陳麥冬回:我給你訂做了兩雙拖鞋,鞋底做了防滑,也備了一副拐杖。冷了就隨時過來,密碼我生日。

  莊潔回:好。

  倆人聊了會兒,陳麥冬想讓她今晚過新房,他已經在藥店買了藥,還是擔心她摔傷。

  他騎著摩託過來,莊潔輕輕關著大門,朝他噓了聲。回新房的路上陳麥冬說:「你就說咱們在談戀愛。」

  莊潔點頭,「我是這麼說的。」

  陳麥冬又偏臉說了句,莊潔沒聽清,讓他好好開車,風大,話都被刮歪了。

  到新房莊潔先洗了澡,拄著拐出來,陳麥冬已經把殘肢內襯清洗晾了起來。他拿著地巾準備清理衛生間水漬,見地面已經清理好,朝她道:「你只管洗就行了,我清理地面。」

  「不用,我自己來就行。」莊潔自小養成的習慣就是洗完澡,順手就把地面也給清理了。

  「我又不是琉璃娃娃。」她往手上倒著身體乳,準備往腿上塗,「我都清理出技巧了,一回沒摔過。」

  陳麥冬坐過來幫她塗。她說不用,他問害羞?

  「不習慣。」

  「慢慢習慣就好了。」陳麥冬給她塗背,順勢看了她傷,來回按著問她疼不疼?她臉趴在枕頭上,「不疼。」

  陳麥冬放心了,「你皮厚,連塊淤青都沒。」

  「去你的。」莊潔罵他。

  陳麥冬要給她殘肢塗護理膏,她翻坐起來,「不用,我自己來。」

  陳麥冬把她殘肢裹在手心裡,塗好後按摩了幾下。隨後讓她躺好,說給她放鬆肩。

  莊潔趴下說:「你今天特別溫和。」

  陳麥冬給她按摩,「我哪天不溫和?」

  「裝的。」莊潔哼哼兩聲,「你就是一隻貓,出其不意就撓人兩下。」

  「什麼時候喜歡我的?」陳麥冬忽然問。

  「不知道。也許是高鐵上。」

  「對我一見鍾情?」

  「初三的時候我可沒喜歡你。」莊潔閉眼假寐。

  「不算初三。」陳麥冬沿著她脊背往下吻。

  「你又折磨我?」

  「喜歡嗎?」陳麥冬問。

  「喜歡。」莊潔很享受。

  「你以後不許對我冷臉。也不許動不動翻臉。」陳麥冬提要求。

  「好。」

  陳麥冬吻她殘肢,她很激動。陳麥冬撩撥著往上吻,莊潔拽他頭髮,想推開他,嘴裡罵他王八蛋。他用力地吻,用力地吻,莊潔弓著身子喊他。

  第30章 社會邊緣人

  事後陳麥冬給她倒水,點了根煙問她:「爽麼?」

  「去你的。」

  陳麥冬笑了下,把嘴裡煙渡給她。

  「你笑起來隨和些。」莊潔靠坐著說。

  陳麥冬沒作聲。

  「寶貝兒。」莊潔玩笑地喊了聲。

  陳麥冬吻她,她也傾著身回吻。

  陳麥冬手摩挲著她殘肢端,「睡吧,不是累了。」

  「你怎麼了?」莊潔驚訝。

  「沒事兒。」陳麥冬搖頭。

  莊潔掰正他臉,「怎麼了?」

  「沒事兒。這是我從事殯葬業以來,頭一回和人親密。也是除了我父母外,頭一回被人喊寶貝兒。」

  「覺得委屈?」莊潔柔聲問。

  「沒有。」陳麥冬搖頭。

  「不委屈你難受什麼?」

  「扯淡,眼裡進了東西。」陳麥冬揉眼。

  「我又不會笑話你,都是人,誰都有脆弱的時候。」莊潔輕碰他。

  「泡妞的時候就不應該說職業,睡了再說。」莊潔教他,「普通人猛得一聽確實接受不了,等慢慢了解就不害怕了。」

  「我是經常跑醫院,也愛聽奇奇怪怪的事,無形中膽子就撐大了。」莊潔看他,「有些職業天生就是要受委屈,天生就很難被人理解。」

  「大部分的害怕並不是故意也不是惡意,就是一種本能。我有一回去哪來著,只顧著往前走路,差點踢到一個殘疾人,我本能就嚇了一條。他雙肢完全被截掉了,只有兩條胳膊撐著木板往前移。我當時的本能反應肯定傷害到他了,但我絕不是有意的。」

  「我明白。」陳麥冬說:「我從不期待被人理解,家人理解就行了。」

  「對,家人理解很重要。」莊潔緩緩地說:「但有時候怎麼說,就像我弟弟莊研,他太想獲得我媽真正的理解和尊重,但我媽連他畫什麼都看不懂,怎麼可能打內心裡尊重?不是我媽不理解,是她自身無能為力。她的成長閱歷,學識素養,撐不起她去尊重和理解一幅畫。」

  「如果我說一輩子不結婚,我媽不反對只是因為她說不過我,她在壓制著自己,她絕不會從內心理解和尊重我,她會覺得我這是吃了兩天飽飯作的。我這些年慢慢悟出一個道理,不被他人理解才正常,太想被他人理解才是痛苦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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