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如畫怎及你笑靨如花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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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成風震驚地看著她。

  為她極端的舉措,為她眼中複雜的情緒,也為那一抹從未見過的陌生。

  因為裡衣和兜衣都被撕開,他自己上身又沒有穿衣服,他壓在上面,兩幅赤.裸的身子就這樣無一絲隔阻地相貼稔。

  她胸口起伏,他心頭狂跳。

  女子定定看著他,一手還握著滴血的髮簪,似乎下一瞬又要在自己手腕上補上一記的感覺,桑成風回過神,連忙從她身上離開,站了起來儼。

  女子微微鬆了一口氣,手臂一頹,髮簪跌落在地上,而她的人也似乎用盡了最後一份強撐的力氣,頭一歪,再次暈了過去。

  桑成風擰眉上前,蹲下.身子的同時,大手將她大開的裡衣攏好,遮住胸前一覽無餘的春.光,凝神探了一下她的脈搏之後,便撕了腳邊地上自己的一截袍角,快速地將她受傷的手腕包紮好。

  做完這一切,又拾起地上凌亂的衣袍,將女子瘦弱的身子裹住,抱起,快步出了山洞,飛身躍上馬,打馬上山。

  算算腳程,應該上山快些,而且山上有針,有藥,她不能再耽擱。

  她的倔強,他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她竟也是如此剛烈。

  「不要一副憐憫施捨、勉為其難的姿態對我,我不需要!」

  從未有哪個女子這樣對他說話,婢女就更不可能。

  她是第一人。

  他是這樣的姿態嗎?

  他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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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桑成風帶著三一回到山頂的時候,神醫被兩個人的樣子嚇住了。

  數九寒天,桑成風上身赤.裸,只著一條褻.褲。

  而他懷中女子昏迷不醒,髮絲凌亂、滿臉狼藉,身子被一堆凌亂的衣袍裹得嚴嚴實實。

  「出了什麼事?」

  「師傅,快取銀針給我,」也顧不上解釋,桑成風直接將女子抱進了裡屋,平放在榻上。

  神醫取來銀針,桑成風便連忙一根一根給她施起針來。

  神醫站在旁邊,看到桑成風刺下去的那些穴位,當然知道有何功效。

  解媚毒。

  他也看到了女子手腕上被衣袍的袍角包紮好的傷口。

  「你們……」

  「我們什麼也沒有。」將最後一根銀針拔出,桑成風微微鬆了一口氣,轉身看向神醫。

  「我當然知道你們什麼都沒有,若有,又何須回來施針?我只是想問,你們經歷了什麼,她好好的,怎麼會中那種毒?」神醫擰眉。

  桑成風幾不可聞地低低一嘆,「我也不知道,我跟師傅有著同樣的疑問。」

  末了,便舉步走到房中的桌案前,提起上面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一飲而盡,喝完,似乎還不解渴,又倒了一杯,仰脖再次一口氣喝光。

  杯盞放下,桑成風微微喘息。

  神醫看著他,沒有再多說,返身去衣櫥里取了一套乾淨的衣袍。

  「快穿上吧,天寒地凍的,你不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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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王爺桑成籬的飛鴿傳書收到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那時三一還在昏睡著,沒有醒。

  桑成風、神醫、還有蔚卿三個人正在吃晚飯,桑成風看完字條,便起了身,「師傅,六弟說父皇突然病倒,讓我速去宮裡。我現在就下山,三一還沒有醒,也不適合趕夜路,就麻煩師傅先幫我代為照顧,等我看看父皇那邊的情況,就會上山來接她。」

  「好,你就放心去吧,」神醫點頭,「天黑山路不好走,你自己小心點。」

  「嗯,」桑成風疾步出了屋,走到門口又驀地想起什麼,停住腳步,回頭,「蔚卿也會好好照顧她的,對吧?」

  聲音微涼。

  屋裡兩人皆是一怔,蔚卿更是臉色微微發白,還未及吭聲,桑成風已經拾步走進幽幽夜色里,頭也未回。

  蔚卿端著碗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怔怔問向邊上的神醫:「殿下什麼意思?莫非還以為我會害三一不成。」

  神醫面色滯了滯,輕彎了唇角道:「你多心了,風兒的意思……或許是因為三一身上有可以幫你治好眼睛的東西吧,所以,讓我們都要照顧好她。」

  堂屋的門口,三一扶著門框正準備拾腳邁入,驟然聽到這句話,腳下一滯,邁出的腿又收了回來,返身靠在牆邊,臉色煞白,不想被對方發現,便又緩步回了裡屋。

  這廂,蔚卿甚是震驚,反應了好一會兒也沒明白過來,心下卻莫名忐忑:「她身上有什麼東西可以治好我的眼睛?」

  「眼淚,」神醫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決定實話實話了,「風兒已經知道了,你在眼淚裡面攙了水。」

  蔚卿臉色一白,手中的瓷碗差點沒拿住,十指緊緊攥住碗壁,她聲音微啞地問道:「難道是隨便誰的眼淚都可以的嗎?」

  「不是!」神醫搖頭。

  必須是有情人的眼淚。

  當然,後一句,他沒有說。

  雖然一開始就對這個女人無甚好感,但是,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四年,有些話,他不能講得太白。

  「蔚卿,你何苦要這樣?」

  蔚卿一張原本就蒼白如紙的小臉更是沒了血色,攥住瓷碗的手在抖,聲音也在抖:「他是個重承諾的人,他曾經說過會醫治好的眼睛,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想,只要我的眼睛不好,他就會一直醫治,可是,如果我的眼睛好了,我和他之間僅剩的一點聯繫都沒了。我只想留住他,寧願犧牲自己的眼睛,這樣也有錯嗎?」

  神醫嘆息,本想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話到了嘴邊,終是沒有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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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壓山,又是夜裡,實在難行,等桑成風急急趕回宮裡的時候,已是四更。

  五更上朝。

  他直接去了龍吟宮。

  龍吟宮的太監說,皇上宿在鳳棲宮呢,他有些意外,太監連忙解釋道,這兩年來,皇上都會隔三差五宿在那裡。

  桑成風便彎了彎唇。

  起先,他的第一反應還以為是他的這個父皇思念他的母后,畢竟鳳棲宮是他母后曾經住過的地方,後聽太監說這兩年,他就明白了過來,是思念蓮妃。

  因為在他母后去世後,蓮妃就搬了進去。

  鳳棲宮院子裡他母妃種下的一大片美人蕉也被剷除得乾乾淨淨,辟成了一處荷花池,當然,蓮妃去世後,荷花池又被填成了平地。

  記憶中,他的父皇對他的母后感情很淡薄,其實,眾多兒子中,對他這個兒子的父子之情也很淡薄。

  有時,他常常想,若不是他的母親是皇后,若不是他頭上的幾個哥哥不學無術,或許,這個太子的位子落不到他身上。

  他的五弟桑成鈺就很得這個父皇寵愛,還有他的死黨六弟桑成籬,他父皇也經常委以重任。

  太監疑惑地問他,馬上就要上朝了,殿下這麼急著找皇上有事嗎?

  他問太監,父皇的病情如何,太監大駭,說,皇上龍體好好的,殿下為何問這個問題。

  桑成風就懵了。

  恰好遠遠的看到給他飛鴿傳書的桑成籬正進宮上朝,他趕緊迎了過去:「六弟。」

  可是,奇怪的事情又發生了。

  桑成籬說他根本沒有飛鴿傳書給過他。

  桑成風將字條給他看,桑成籬說,的確是很像他的字,卻也的確不是他寫的。

  桑成風臉色一變,忽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難道是有人調虎離山?

  目標是誰?

  是他的師傅,還是蔚卿,還是三一?

  他的師傅跟蔚卿在那裡住了四年多,一直平安無事,難道是三一?

  這般想著,一刻也不敢耽擱,丟了一句話給桑成籬,「麻煩六弟跟父皇說一聲,我師傅有急事,我去見師傅去了,今日的早朝就不能上了。」

  「哎——你——」

  桑成籬欲喊住他,卻哪裡還有他的人影。

  一顆心高懸,桑成風打馬狂奔,直直上山。

  在半山腰的時候,遠遠地就看到一個人影正在大雪覆蓋的山路上盤山而下。

  此時,天已放晴,太陽升起,冬日橘黃色的陽光透過山林的枝杈投下來,打在那人的身上,眉眼逐漸清晰。

  是三一。

  桑成風眸光一斂,飛身而起,腳尖一點馬背,直接踏著輕功而行,衣發翻飛,翩然落於三一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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