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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辰時他怎麼就跑來了?姜留正色道,「應是鋪子裡有事,伯母,侄女去看看?」
「去吧,不管什麼事兒都不要出去,等秦家人關起來再說。」陳氏看著侄女又拔高了一截的背影,心裡忍不住碎碎念:
若她有留兒一半的本事就好了,三郎成親沒地方住?買一套就是!
看到別人炫耀新衣裳首飾?她買雙倍炫耀回去!
她得給三郎討一個像留兒一樣的媳婦回來,再不能選大郎媳婦那樣的,天天就知道氣她。
姜留剛進入前院書房,滿頭大汗的譚亮立刻道,「姑娘,咱們成品香片被人毀了三車!」
姜留直言道,「這裡沒外人……」
「姑娘,小人說的是真的,不是延管事吩咐的那件事。」譚亮汗珠子往下滾,「這兩日天熱,制香作坊都是一大早就派人裝車往城裡送香,今日馬車路過永寧坊時,有人站在房頂上給咱們的馬車澆大糞,三車香全毀了!」
大糞便是人的糞,香車沾了糞就沒法要了。姜留橫眉立目,「是何人所為?」
譚亮心疼得眼圈都紅了,「他們從房頂上潑完糞就跑,咱們的人沒追上。四百多兩銀子的貨,就這麼毀了……」
樂陽公主府和邑江侯府都在永寧坊內,但姜留不覺得這兩家現在有空針對自己。此事,必是秦城碧逼她出門的手段。
姜留還沒說話,雪霞晚的夥計也滿頭大汗地跑了來,雪霞晚的店鋪門口被人潑了紅漆。
這特麼就是噁心人!姜留的火氣騰地躥起,「備馬,去東市!」
「姑娘……」
「還不快去!」姜留眼睛一瞪姜白,轉身回北院說服祖母、母親和姐姐後,提著狼牙棒走出府門,騎馬趕奔東市,一大幫人呼啦啦跟上,個個氣勢洶洶。
這麼大陣仗,自是瞞不了各府的耳目。秦府內的二夫人楊氏也得了消息,立刻著手安排,想趁亂送送兩個兒子出京。秦城碧想不開尋死,她的兩個孩子正可藉機覓活!
姜留提著狼牙棒走到半路,東市花想容的管事也派人來報說,有人去花想容潑油漆,被他們擒住,送去了東城衙門。
鋪子接連出事,姜留真箇怒了,「姜白。」
「姑娘!」姜白立刻上前。
「去請示府尹大人,若秦城碧前來挑釁找死,本姑娘可否提前送他上路。」
「是!」
姜白走了後,滿臉殺氣地姜留繼續向前走。
沿路看熱鬧的百姓見了殺氣騰騰的姜六娘,立刻縮脖子低下頭,生怕他們哪句話、哪個表情惹怒了姜六娘,被她用狼牙棒砸出滿身血窟窿。
想著那滋味,大夏天都讓人忍不住陣陣發寒,路邊抱著斗笠的大漢忍不住一激靈,盼著姜留趕緊過去,誰知姜留的馬竟停在了他面前!
大漢抬頭一眼正瞧見了反光的狼牙棒,嚇得兩眼一翻,暈了。
姜留停馬盯著前方,抬手。
鴉隱立刻將扛在肩上的狼牙棒遞到姑娘手中,百姓們嚇得嗷嗷叫著避開,只剩暈倒的大漢,可憐巴巴躺在原地。
街那頭,握槍騎白馬走來的秦成碧見了姜留,露出嗜血的笑容。
姜留抬眸看了一眼淨域寺的匾額,這地方不錯。
十年前先帝駕崩那夜,秦天野從此處秘密進宮,開啟了秦家的逆臣之路。今日,她便在此處為秦城碧畫個句號,這也算從哪來回哪去,有始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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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6章 姜留戰秦城碧
天氣炎熱,幾隻蟬在淨域寺門前的大槐樹上有氣無力地拉長聲叫著。大槐樹下,一身湖水藍衣裙的姜留抬六尺長狼牙棒,頂端尖牙正對三丈外的秦成碧,喝問道,「秦城碧,你為何派人用糞潑本姑娘的運香車,用油漆潑本姑娘的店門?」
秦城碧緩緩抬起充血的眸子,大聲道,「本公子這麼做當然是為了報仇。姜慕蘭,本公子傾慕你、想娶你為妻,你不願意也就罷了,為什麼要設下毒計要滅我秦家滿門?本公子昨天上門找你理論,你心虛閉門不敢見,本公子今日只能這樣逼你出來。」
他說什麼?!百姓中傳來一陣嗡嗡聲,與樹的鳴蟬相和。
姜留不為所動,冷沉著小臉道,「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早在去年羽林衛校場上就該了了。是你不遵賭約,派人劫我鋪子的生意、在靈寶觀設毒計妄圖壞我名聲,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本姑娘都忍了。今日你又誣賴我設毒計滅你滿門?你腦袋不好使就去醫館吃藥,別在路上發瘋!」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出聲,然後笑聲像是傳染一樣,越來越大。
站在少爺馬邊的秦奎聽得頭皮發麻,幾不可見地向旁邊挪了挪腳,生怕少爺被氣得發作,用他的腦袋撒氣。
雖然雙眸猩紅,但秦城碧今日出乎意料地冷靜,「自正月至今,你一共去了通濟坊和曲池八次,你府上的管事與扶陽郡王府管事來往過密。魏濱就死在通濟坊內,同穴山上的東西是你派人藏進去的,卻故弄玄虛說什麼天兆,無稽之談!」
「嘩——」
百姓們的議論聲更大了,同穴山白虎長嘯天兆顯,先帝遺詔現世證景和帝真龍身的事,百姓們都聽說了,但秦家的小瘋子竟說那事兒是姜六娘乾的,這怎麼可能,他是真瘋了。
還不待姜留說話,秦城碧又道,「你姑父在太康任三年知縣,你曾去太康探親,去過四姑娘山下。四姑娘山內有匪之事,也是你發現並告訴張文江的吧?姜留,本公子真是小瞧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