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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隱的目光猶疑了一下,粉雕玉琢似的臉上還有些將退未退的恐懼,眼眶也有點紅,但眼睛裡卻強撐著淡定:「父親,我是不是要成了?」

  謝蘊和宋月臨都怔了一怔,不知他為什麼會這麼說,但顯然他是經過了長時間的糾結才來的。

  「下午娘一會兒說有人欺負我,一會兒說有人欺負她,所以非要我學武。」他皺了皺眉,「你們是不是遇到壞蛋了?」

  「……」夫妻兩人對視了一眼。

  宋月臨伸手敲了一下謝隱的腦袋:「臭小子,哪有咒自己要成孤兒的!」說完還埋怨了謝蘊一句,「他這七竅蓮藕心都是隨你!」

  「不是麼?」謝隱摸著自己的頭,卻鬆了口氣似的,「那就好。」

  謝蘊笑了笑,問他:「你娘要你習武強身健體,你為什麼不願意?」

  謝隱咬著嘴唇默了默,抬眸望著他:「會流很多汗,不舒服。」

  宋月臨險些暈倒。她雖然知道這小子有點兒潔癖,但萬萬沒想到他拒絕自己居然是這個原因……

  但謝蘊倒是很淡定,他只輕輕從頭到腳掃了一眼自己兒子,然後,一笑:「但你不知道自己腿短麼?」

  ……

  宋月臨愣住了,謝隱呆住了。氣氛瞬間凝滯了。隨即,做娘的發現自己兒子的眼圈紅了,扁著嘴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不言語了。

  她覺得謝蘊要是再刺激他一句,他肯定就哭出來了。

  「習文可以讓你精神富裕,而武藝,卻能讓你強身健體。」謝蘊像是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繼續說道,「這樣你才能有個好的體魄,才能支撐你學到更多你想學的東西。」

  靜默了半晌,謝隱抬起頭望著他,眼巴巴地說道:「會長高麼?」

  「當然。」謝蘊說,「將來你會和我長得一樣。」

  「您是因為習了武?」

  「並不學得精通,」謝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只不過略略鍛鍊了一下,學了點皮毛。」

  謝隱聽了,又從頭到腳把他爹給望著打量了一遍,最後轉過頭,看著他娘說:「母親,請您明天開始教導知行習武,兒子拜謝。」說著,還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

  宋月臨真的服了。

  她萬萬想不到謝蘊居然是用這招把謝隱給搞定的。你說你一個五歲的小娃娃老去爬大人坐的高凳子不顯得你腿短誰腿短?尤其還總愛跟在你爹這個身形頎長的翩翩公子身邊走,可不顯得你跟不上趟,差距太大麼?受了他這種忽悠簡直再正常不過……

  ***

  原本這個結果宋月臨是很滿意的,可是很快,她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

  那就是謝隱因為「習武會長高,會長得和父親一樣好看」這個理論而在習武這件事上變得十分刻苦努力,出汗什麼的根本就不是個事兒了,他開始也喜歡粘著宋月臨問東問西。

  有好幾次晚上他就興致勃勃地跑來了,不是找謝蘊就是找宋月臨,總之完全沒給他娘機會和他爹再為了弟弟妹妹的事進行友好的磋商。

  這麼過了幾天之後,適逢謝元華夫婦兩又來了永章郡看望他們兼小住。這天,宋月臨正好要去參加個每年一次的金蘭會,那是永章郡所有達官貴人的內眷的聚會,說白了就是女人們的聚會。

  晚上,她回到府里,想著之前一家人說要去看燈會,於是推開房門一邊往內室走一邊喚了聲自家夫君:「流芳,你換好衣服了麼?」

  話音剛落,她驀地頓住腳步,愣了。

  這……這絕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她渾身一個激靈,幾步疾走到謝蘊面前,關心道:「你怎麼了?」

  他沖她一笑:「沒什麼,只是想喝酒了。」

  還說沒什麼?!你想喝酒就是最大的問題啊!宋月臨聽見自己內心在咆哮,可是怎麼辦,她家流芳喝醉了的樣子實在是……太吸引人了!

  他就這麼只穿了件中衣披著外袍坐在那裡,單手撐著額角,衣襟似開未開,目光微微含笑,又帶了點微醺後的迷離。

  宋月臨咬了咬嘴唇,控制著跳得已有些飛快的心,問他:「你騙人,你從來不喝酒的。」

  他笑凝著她,眉梢淡淡一揚,說道:「的確是騙你的,我沒喝醉。」

  她被他看得臉上燒了燒,然後笑著走過去準備更衣:「好啦,別鬧了。快換好衣服,早上不是說了要去看花燈會麼?別讓父親他們等久了。」

  謝蘊依然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動,笑了笑,說道:「父親帶知行去仙山郡了,那裡有個賽詩會,他們玩兩天才會回來。」

  「……」宋月臨剛剛把披帛掛上屏風的動作忽地頓住,半晌後,她慢慢轉過身,抿了抿唇,眼中慢慢泛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所以,你是說……」

  謝蘊不語,只勾了勾唇角一笑,然後站起身走了過來。

  「我是說,」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傾身在她耳畔說道,「我們可以好好討論一下前兩天沒討論完的事。」

  宋月臨最受不了他這樣,每一次謝蘊只要用這種像帶了把小羽扇拂在她心上的語氣說話,她就覺得整個人都澎湃了。

  「這個嘛,」她故作淡定地退開了一些,「我要好好想想。」說著還假模假式地返身走回到了門口。

  剛把門拉開了一些,她定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裡笑了一笑,然後轉身往帷幔後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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