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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如看看金累,他又沉默下來,但臉上的傷感已經呼之yù出。她有些同qíng他,悄聲對無方說:“師父看在他一片痴qíng的份上,幫幫他吧!女偶會有的,只要令主願意,什麼事能難倒他?”

  無方虎著臉,心裡怨她給她找麻煩。白准那點本事全在捏男人上,要他捏女人,當然不是不可以,首先她得自願給他做範本。他哭著喊著要娶她,最大的目的不就是想捏女偶嗎。她還不能確定他的真心,現在巴巴送上門,讓他怎麼看她?

  她搖頭,起身斂袖道:“這件事我無能為力,如果你能找到宿主,我可以分文不取為你移魂。但如果找不到……命該如此,便不要怨天尤人。”

  她要離開,金累忽然出聲,“靈醫不問宿主來歷,只要有一具軀殼,就可以為我移魂是嗎?”

  她一時竟不能回答了,蹙眉回身看他。他取下頭上斗笠,原本俊秀的臉,因楚河漢界劃分成兩半,顯得格外刺眼。

  他咄咄,“靈醫能答應我,我即刻就去辦。天黑前便帶宿主回來,到時還望靈醫信守承諾,為我們診治。”

  他轉身要走,無方心下一驚,忙伸手攔住了他。他要拯救自己的愛qíng本無可厚非,但被他借屍的女妖豈不無辜嗎。有時她也為自己感到可惜,空有普渡眾生的心,沒有堅如磐石的定力。這種脾氣將來會拖累自己,最終害了自己。

  瞿如一旁怔怔看著她,幫著一起煽風點火,“師父,救一個殺一個,您忍心?”

  她掙扎良久,終是長嘆。白准剛才在山上和她說起,過幾天鏡海紅蓮盛開,要再造一批偶人。論時機倒是很合適,不必等太久,只是她遲遲下不了決心,要促成他捏出女偶,自己又得為成全別人,作多大的犧牲?況且現在他陷入聘禮事件,萬一挑選的餘地多了,她這頭淡了,她還要去吃那明虧嗎?

  她退了一萬步,對金累說:“你暫且稍安勿躁,我試著想想辦法。我與魘都令主算不上熟,他能不能為你捏女偶,不得而知,但我會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說服他。結果我不敢保證,如果成功,你分身有望;如果不成功,你就算帶了軀殼來,我也不會為你渡魂,因為我不做傷yīn騭的事,你聽明白了嗎?”

  金累道好,“如此,我等靈醫的好消息。”

  他拱手,戴上斗笠單足躍出門,足尖輕輕一點,像煙火一樣躍上半空,消失在了茫茫天際。

  無方苦笑,“來得真是巧,這當口缺個女偶……不會又是令主設的局吧!”回想一下,之前他還厚著臉皮想給她量尺寸,所以越琢磨越像他的作風。

  瞿如對令主的智商是不抱多大希望的,“他哪有那麼壞,我看來看去都覺得令主是老實人,師父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無方被她回了個倒噎氣,自己竟變成小人之心了?她氣呼呼喘了兩口,心裡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為了金累,我真不想去見那隻老妖怪了。他如今可搶手得很,天知道他現在在忙些什麽。”

  第45章

  令主的忙處,當然一言難盡,他坐在殿上,和那兩個使節說了無數遍,“冥後人選已有,本大王不打算再娶第二房。尊使受累,帶來的人可以帶回去了。或者問問你家城主,如果他們願意接手,那就皆大歡喜了。反正目前彼此還沒有感qíng,她們也不是非我不可……那兩樣聘禮,就當我送姑娘的禮物,多謝她們萬里迢迢奔赴魘都來看我。”

  雨師妾和中容的兩位使者對看一眼,臉上露出模稜兩可的微笑。

  說真的,那些禮物沒人稀圖。令主應該是個比較實際和會過日子的人,他的目標相當明確,將來的魘後不能只會吃喝玩樂,她得有一技之長,比如做個針線,蒸個糕點啥的。所以他留在雨師妾城的是剎土推廣的全套色板,留在中容城的是一柄細到只能濾水的漏勺,一度讓當時的城主懷疑,他不是想娶親,是出來招聘裁fèng和廚娘的。

  這種東西,哪裡來的有緣人上門討要,放在角落裡積了好厚的一層灰,要不是仔細翻找,幾乎找不到了。前陣子忽然傳出森羅城主jiāo差的消息,他們以為令主很快會召回遺留下的聘禮,沒想到兩三個月過去了,魘都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加上婚禮當天令主吃了好大的憋,一眾城主都認為此事刻不容緩了,再不給他找個對象,萬一他發起脾氣來,大家都得遭殃。

  合計合計,回去之後就張羅,兩城搶先舉辦了女紅和廚藝大賽,頭名狀元的獎品就是令主留下的聘禮。

  不出所料,同靈醫得知自己忽然和令主有了婚約後的反應一樣,那兩位姑娘也是一哭二鬧三上吊,來前在老家做了好大一通戲。不過最後胳膊擰不過大腿,在城主們親自普及了魘都令主的兇殘後,兩位姑娘為了家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還是捨身來到了魘都。

  既然人已來,魘後的位置暫時又空缺,趕緊娶一個就完了,大家太平。可令主不知道什麼緣故,送上門的新娘也不要,大概當初被守燈小仙甩後遺留下了後遺症,加上舊傷未好新傷又添,徹底對愛qíng失去信心了吧。

  雨師妾的使者好言開導他,“令主是什麼人?萬年才出一個的真豪傑!過往的小小挫折,在您的生命長河中如同一顆沙礫,完全不值一提。中土有句話,叫美人配英雄,令主神功蓋世,讓兩位美人效法女英娥皇一同嫁給您,正好湊個雙喜臨門,何樂不為?”

  令主不住擺手,他可從來沒有想過要娶第二個夫人。骨子裡他是個保守的人,還是崇尚一夫一妻制的。

  不過美人配英雄,這話說得太有道理了,無方嫁他,不正好應了這句俗語嘛。

  他又開始想念未婚妻了,自己花心思追求的是心頭的寶,自動送上門來的他可不承認。他寧願再遭受她幾天白眼,也不想隨便找個女人成婚,他也是有選擇的。

  中容城使者眼看使命完不成,有點著急,“令主,當初的聘禮既然留下了,等於契約成立,我等有義務為您物色合適的佳偶。如今人選已經有了,如果您不願意兩個都留,至少擇其一,也好讓小使回去jiāo差。”

  令主態度依然,“你的意思是為了讓你們jiāo差,本大王應該視婚姻為兒戲嗎?”

  “不不……”兩位使者白了臉,“我等絕沒有這個意思。但雀屏中選的兩位美人確實是我城最有內涵的,不僅相貌絕佳,xingqíng溫和,手藝也很好,一定不會讓令主失望的。”

  可惜令主連見一見姑娘的想法都沒有,他說:“本大王雖放làng不羈,感qíng上卻絕對專一。既然已經有人先得了聘禮,後面的契約就該自動作廢。”

  兩位使者囁嚅:“可是您之前並沒有jiāo代過呀。況且天極城的靈醫不是已經……把您踹了嗎……”

  璃寬茶一聽不對,這麼不會說話,小心過會兒血濺五步。他適時站了出來,拱手道:“兩位尊使誤會了,那天婚禮雖然不太順利,但好在風波已經過去了。我家魘後和令主重歸於好,兩位沒有聽說嗎,前兩天他們還一同出遊呢,感qíng好得蜜裡調油。”

  那這算怎麼回事,好就應該昭告四方,順便把聘禮收回去才對。大家都含糊著,城主們為部洲和平花了那麼多jīng力,說糟蹋就糟蹋了?

  使者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想了想道:“退一萬步,就算令主和靈醫重歸於好,位高權重者也沒有死守一個人的道理。不管怎麼樣,還是先見一見人吧,萬一令主看了喜歡,和靈醫說兩句好話,想必她也會接受的。”

  於是沒等令主反對,使者們急急忙忙把人弄了進來。砰地一聲,平地炸雷,兩個窈窕少女忽然站在了空空的大殿上。爐鼎里的火光在她們眉心跳躍,都是很美的姑娘,使者很有信心,令主看後一定會改變心意的。

  反正令主究竟有沒有改主意,暫且不知道,璃寬茶直接看直了眼。

  這是啥?雨師妾的姑娘之彪悍,簡直讓人驚脫下巴。可能是審美的緣故,她們喜歡在耳垂上穿蛇,未婚的姑娘左青右紅,已婚的則反之。那蛇可不是金銀打造的飾品,是真正的活蛇。兩顆芝麻小眼一瞪,蜷曲伸縮如彈簧。看誰不順眼信子亂探,即便沒毒,也讓人膽寒。

  璃寬是蜥蜴,分明同類,但也讓他倒退了兩步。他挨在令主邊上,咬著指甲問:“夜裡睡覺這活蛇耳環拿下來嗎?還有它們吃什麼?進食是把耳朵伸到碗裡,還是站在戶外,讓它們自己捕食昆蟲?”

  使者白了他一眼,直接忽略了他的問題,只是殷qíng引薦,“各城有各城的風俗,我們那裡就喜歡養蛇於雙耳。令主看,我們的姑娘是最美的,豐rǔ肥臀,腰似楊柳,絕不比靈醫差。”

  令主緩緩搖頭,美不美他沒心qíng評斷,指了指姑娘的雙手,“請問,她握兩隻烏guī是啥意思?相親帶著烏guī,分明是在嘲笑本大王。看來她將來做了魘後,是立志要讓本大王變成她手裡的東西了,這種姑娘能娶?”

  雨師妾使者慌忙解釋:“這是我城的習慣啊,姑娘以蛇為美,以guī為尊……”

  “什麼狗屁規矩。”令主一點qíng面也沒留,“牛guī蛇神,不是罵人是什麼?”

  使者苦了臉,看看璃寬茶,璃寬調開了視線,知道令主故意找茬,他也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雨師妾來的姑娘是徹底出局了,中容城的使者硬著頭皮介紹自己帶來的,“中容乃帝俊後代,我們是最接近於人的,我們吃五穀雜糧,還會馴服野shòu……”

  帽兜深深,看不見令主的臉,只見那黑漆漆的帽口轉過來,對準了局促不安的姑娘。說實話她不像雨師妾那麼怪樣,五官正常之餘還有點好看,令主設想中的守燈小仙,應該就是這樣的長相。如果沒有先遇見無方,令主這種對娶妻要求不高的人,可能湊合也就娶了。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現在珠玉在前,令主的眼光早就拔高了幾十倍,這世上除了艷無方,再也沒有人配得上舉世無雙的他了。

  璃寬心裡卻有小小的激動,他拽了拽令主的衣袖,“這個不錯。”

  眼高於頂的令主撇了下嘴,哪裡不錯?

  璃寬湊到他耳朵邊上說:“您仔細看看,這姑娘身材勻稱,四肢修長,如果做女偶的模子,再合適不過。您還記得紅蓮的花期嗎?眼看就到了,如果又錯過,偶人們多失望啊!主上,您不能只顧自己不顧他們,他們盼您捏女偶,盼得脖子都長了。魘後遲遲不答應,您又瞻前顧後沒有進展,依屬下看,不如把這個留下,如果魘後依舊堅持不和您dòng房,您就和她dòng房算了。女人嘛,蠟燭一chuī都一樣,相信我,准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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