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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陛下,臣遵旨。”

  ……

  世家從來不會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是以在他們南渡的同時,本家的老宅依然有人留守,只是留守之人大多都是旁支或是庶出子弟。

  席家卻是不同,他們在世家中本就不顯,因為在朝中勢力單薄,也很難為家族子弟謀得更好的職位,南渡之事本就縹緲,況且家業也都在洛陽城中,莫不如豪賭一把!

  因此在魚龍軍破城的時候他們沒走,在大燕軍隊進入洛陽的時候也沒走。

  這日,席朗將族中男丁召集到一處道:“段太守之女乃是大燕皇后,燕帝獨寵皇后也並不是什麼秘密,想必燕帝對漢人並無惡感,我們不如就留在這裡,新朝初立,正是用人之際,也許,這是我們席家的機緣也說不定。”

  席朗話中的意思十分明顯,胡人不通教化並不是什麼秘密,洛陽城內的勢力盤根錯節,如果有當地人配合,那麼於燕朝也是十分有利。

  正所謂富貴險中求,晉朝想要東山再起無異於痴人說夢,為家族長遠計,他們席家自然要早作打算,因此哪怕對家主的決定心有顧慮,也沒有人真正反駁。

  “老三,老四,你們去鄉下避避,等到風頭過後再回來。”

  被點名的兩人互相對視一眼,然後齊聲拒絕。

  如果是早些時候,他們為了保住家族的香火,可能真的會遵從族長之命,只是如今燕帝已經入主宮城,他們也並未看到燒殺搶掠之事,這時候避到鄉下就沒有必要了。

  席朝:“長兄,我不走,如今各處都在打仗,與其去別處,還不如待在洛陽,就算是燕帝想要動手,咱們一家在黃泉路上也是齊齊整整的。”

  席騰看三兄這樣說,也跟著表態,“我也不走!侄兒都留在洛陽,哪有我當叔叔出逃的道理。”

  席朗嘆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欣慰,“你道我沒有勸鋒兒嗎?”

  如此,席家就都留在了洛陽。

  然後他們看著大燕商行開業,看到商鋪前面連日施粥,看著百姓到衙門口領了活計,看著洛陽城出乎意料的安穩……

  在席朗的預期中,這種外族謀奪政權的情況,會先砍殺一撥人以作震懾,接下來會任命原有的朝廷命官穩定局勢。

  可現在什麼都沒有,他們等待了一日又一日,等到又一隊人馬入城才意識到他們打錯了算盤。

  這個時候哪裡還能等待,古有毛遂自薦,他們既然想要在新朝爭得一席之地,自然也要拿出一點誠意來。

  席朗思來想去,不能如先前那般等著被徵辟,他當下再不耽擱,取了拜帖就登上了馬車,命人前往司徒丹臣府上。

  一路上,他心下唏噓不已,晉朝佞臣蘭名揚搖身一變,成了大燕軍輔司的三品大員司徒丹臣,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到燕帝竟然那麼早就布下了局?!

  透過車窗,席朗能夠看到街道再次變得平整整潔,兩邊的商鋪也漸漸有了人煙,街上來往搬運的百姓很多,甚至已經有了賣報的小童,想到邸報之上的內容,席朗的更是後悔自己沒有早些投上名帖。

  大燕,根本就不是他以為的那般不通教化,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只希望現在登門還為時未晚。

  司徒丹臣這些時日忙的腳不沾地,因著嚴際中等人的到來,昨日議事一直議到今日辰時方散,他正打算稍事休息,沒想到門人就遞上了席朗的名帖。

  他挑了下眉,席朗剛好在自己整理好的名單上,估計用不了多久南宮的旨意就會下達,既然如此,他不介意再提點一番。

  “帶人去書房。”司徒丹臣吩咐道。

  席朗被門人帶到書房時,司徒丹臣已經等在那裡了,他與席朗同朝為官多年,彼此並不陌生,當下命人上了茶,他現在睏倦的很,也只有靠清茶提神了。

  席朗看到他眼下的青黑,也知道自己來的不是時候,他再不拖泥帶水,直接表明了自己的來意。

  “早聞陛下雄才偉略,不想陛下的文治武功比傳聞中更盛,有生之年能夠得遇明主,實乃天下之幸,蒼生之幸,我席家雖是微末,但也希望能夠為陛下效犬馬之勞,還望司徒大人念在往日同朝為官的情分,為我等引薦引薦。”

  司徒丹臣雖然早就猜出了對方的來意,可卻沒想到席朗竟然如此直白,這與世家一直以來的作風可謂是大相逕庭。

  司馬越在位時,司徒丹臣在其他人眼中就是個讒佞小人的形象,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席朗曾經還上本參過他,不過他也不在意,參過他的人多了,司徒丹臣只是沒想到對方會將姿態放的這般低。

  “良禽擇木而棲,晉朝皇室倒行逆施,席大人既有拳拳之心,陛下自是不忍人才閒置,其實,陛下早已命我將城中的能臣幹吏錄入花名冊,如果我所料不錯,不日席大人就會去往工部都水司任職。”

  席朗其實早已做好被為難的準備了,司徒丹臣的話實在是大出他的意料,此前他擔任的乃是正四品御史中丞,與都水司毫不相干,可事實上他本人在對水脈的研究方面卻是個行家。

  原來,席朗年輕時好游山澤,他曾遊歷四方,又結合前人的文獻加以佐證,共撰寫水脈十二卷,如今他被安排到都水司,顯然是司徒丹臣說了什麼,這也讓他改變了對司徒丹臣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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