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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邈一邊聽著裡頭動靜,一邊一遍遍地往外張望,心裡恨不得王妃快些過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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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的李邈團團轉,布武房裡的葉少棠,現在qíng況比自己的這個大上司還要糟糕上百倍。

  他方才被帶到這裡後,在李邈的擔憂目光下不解地推門而入,迎面便看見一個面容俊逸的中年男人著了箭袖武服,雙臂jiāo後地立在房中的一排懸吊沙袋之前,看見自己進來,不過瞟一眼,臉色立刻yīn沉下去,瞬間仿佛烏雲密布,吐出了幾個字,道:”把門關了。上閂。”

  葉少棠去年才來上京,所以不認得眼前這人。雖莫名其妙,卻也照了這中年男人的吩咐,返身去關門上閂。轉身過來,剛想開口問個究竟,呼地一聲,一條水火棍便朝自己直拋而來,下意識地一把接住,見那男人手上也已握了條棍,冷冷道:“小子,有什麼本事,儘管放出來,叫我瞧瞧你到底幾斤幾兩,竟膽大包天到了這等地步!”話音未落,當頭一陣突然風聲,見這男人手上的棍已經朝自己天靈直落而下,來勢凌厲,心中一凜,已是瞧了出來,這人看著帶了幾分書卷貴氣,武功怕是不弱,急忙往邊上避開,口中問道:“尊駕何人?為何要點問我過來?我並不認得你。”

  魏王見他躲避,哼道:“我認得你就行!”手腕一抖,手中長棍嗡嗡作響,再次朝對面之人攻去。

  葉少棠雖少年不經事,卻也不是一味呆頭呆腦之人,雖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但看他的樣子,再有李邈提及時的恭敬態度,便也猜到他必定來頭不小,不敢真放開了與他斗,一邊退讓躲避,一邊連著又追問了幾聲緣由,苦於對方就是不再開口,他越發問,見他面上怒容愈盛,手上棍棒攻擊不停,一不小心,啪一聲,左腿後膝處抽痛,竟是被對方棍頭橫掃而中,一陣酸麻,不由自主,膝蓋一彎,左腿便跪支在了地上,見對方睨了自己一眼,冷冷道:“原來不過爾爾!”神qíng中滿是鄙意。

  少年本就不乏熱血,對方一上來,什麼話也不說,步步緊bī,自己出於退讓,這才不敢還手,吃了個虧,本就罷了,偏他竟還露出這樣額鄙夷之色,如何忍得下去,緊緊抓住手中的棍,手背青筋bào起,猛地抬頭,怒視對方道:“我不過是不還手,這才吃了你的棍棒!”話說完,見對方似乎一怔,隨即眉頭揚起,朝自己勾了勾手,“那就來!本就叫你放開了打的,叫我好好瞧瞧你的通天本事!”語氣里依舊滿是鄙夷。

  葉少棠咬牙,也顧不得別了,從地上一躍而起,這下是真放開了,與這男人展開了一場大戰。

  這一戰,直叫一個驚心動魄jīng彩絕倫,一個是身經百戰的沙場名帥,一個是初生不怕猛虎的牛犢,二人直斗得昏天暗地,魏王不慎之下,手腕竟被他棍棒掃中,疼痛之下,棍棒差點脫手而出,大怒,順勢一記撒手鐧,手中棍棒出其不意,化作靈蛇一般,挾了千鈞之力,朝著對面這少年的咽喉直取而去。

  葉少棠雖武藝出眾,畢竟缺乏實戰經驗,方才一擊得手,正等著對方棍棒撒手認輸,不想轉眼之間,qíng勢陡然扭轉,一時沒有防備,眼見對賣弄棍頭朝自己咽喉怒she而來,猶如離弦之箭,即便不是刀劍,像咽喉這等柔軟命門之處,若被這樣大力的棍頭擊中,軟骨必定碎裂,後果非死即傷,他自然清楚其中利害,一時卻又躲閃不及,眼就要被擊中,那棍頭堪堪距離自己咽喉只差毫釐之時,千鈞一髮之刻,棍勢竟驟然而至,唰地出一身冷汗,抬眼望去,見對面這男子已經收止棍勢,面罩寒霜地看向自己,開口道:“今日不取你命。你給我記住,往後離齊兒遠些!倘若叫我再看到你糾纏於她,下回,便沒這麼好的運氣了!”

  齊兒……

  葉少棠睜大了眼看向這男人,越看,越覺得似曾相識。

  “你……”

  他一時說不出話了。

  魏王冷冷道:“我便是齊兒的爹!”

  葉少棠陡然一震,手一松,棍也跟著落到了地上,驚駭地望著他。

  他竟然會是齊兒的父親!

  齊兒的外祖公,不是金藥園陳家裡的一個老管事嗎?她的爹……

  “怎麼,你不相信?”魏王哼道,“齊兒是我女兒!小子,我警告你,給我離她遠些!這次便算了,倘若再下回,我必定打斷你的兩條腿!”

  葉少棠臉色微微發白,忽然又一陣泛紅,額頭汗滴不住滾滾而下,整個人僵住了。

  魏王不再看他,“砰”一聲,將手中棍棒丟在地上,瀟灑地掉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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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該死的臭小子,竟敢真下重手,手背到現在還有些痛……

  魏王轉身後,終於忍不住,偷偷捏了下拳,把方才被棍子打到過的手背處往自己身上蹭了兩下,快到大門口時,忽然聽見身後道:“等等!”

  他原本不想理睬的,終究還是忍不住,回頭瞟了一眼。見這少年已經朝自己飛奔而來,攔住了他的去路,一張臉龐漲得通紅,嘴巴張了下,卻沒發聲。

  “怎麼?還嫌沒教訓夠?”

  魏王不快地道。

  “伯父……”葉少棠鼓足勇氣,對上了他的目光,終於道,“我……我對齊兒是真心的。求伯父成全……”

  魏王虎目圓睜,“你說什麼?”

  “求伯父成全!”

  葉少棠大聲道。

  魏王勃然大怒,“臭小子!我看你是皮脹ròu癢欠教訓!竟敢這樣對我說話!”他左右看了下,順手拔出邊上武器架上的一把長刀,刀鋒一閃,架到了他的脖頸上,“你再給我說一遍?”

  葉少棠已經能感覺到冰冷刀鋒接近自己溫熱脖頸皮膚時透出的那種森森寒意了。

  到了這會兒,他也隱約知道了,齊兒的家世一定是自己高不可攀的。但是現在,對著面前這個猶如被逆鱗的盛怒男人——齊兒的父親,他卻不能後退,半步也不能。

  一旦後退,就真的永遠失去再次開口的資格了。

  他咬牙,就著刀鋒和憤怒,一字一字道:“我對齊兒是真心的,求伯父成全。”

  “你知道我是誰嗎?”

  半晌,他看到齊兒的父親沉著臉問道。

  他微微搖了搖頭。

  魏王盯著他,面無表qíng地道:“魏王府。齊兒是魏王府的郡主。小子,現在你還敢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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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少棠臉色驟然發白。

  他剛才已經想到過了,齊兒的身份一定高得他必須仰視。但卻做夢也無法想像,她竟高到了這樣的身份!

  那麼現在,這個舉刀對著自己的中年男人,他就是……

  葉少棠望著對面的人,緩緩地跪了下去。

  魏王終於覺得心氣兒稍稍平了些,刀鋒微微後撤了些,“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葉少棠目視前方,沉默良久,慢慢道:“殿下,我的身份必定配不上公主,您也可以殺了我。但是您卻阻止不了我去喜歡她。我喜歡她,不論她是齊兒,還是公主。”

  “啪”,他面前白光一閃,臉頰處一陣火辣生疼。原是刀鋒改成刀背,竟是重重抽到了他的面上,留下了一道泛出血絲的紅痕。

  他依舊不動,身形宛如化作了山石。

  魏王盛怒之下,改刀鋒為刀背抽了他一記,見他還這樣一副倔樣,憤怒難當,又是無計可施,正進退維谷之時,忽聽門外響起拍門聲,隨即傳來妻子的呼喚之聲,一頓,撇下了人,怒氣沖沖地過去開門。

  繡chūn和葉悟沖了進來,一眼看到魏王面帶怒容提刀而立,葉少棠直挺挺跪在地上,臉脖處一道鮮紅血痕,繡chūn吃了一驚,立刻看向自己的丈夫,問道:“你打他了?”

  魏王余怒未消,擲了刀在地,一語不發。

  葉悟在來時路上,已經從王妃口中得知大概了,本就驚訝迷惑,現在見到這副場面,二話不說,上前先重重打了一下自己侄兒的腦袋,恨恨罵了聲“糊塗”,立刻跟著跪在了魏王跟前,連聲道:“殿下息怒!都是少棠的錯!他年輕不懂事,懇請殿下饒恕。帶回去後,屬下一定嚴加管教,再不會讓他犯這樣的混!”

  對著自己的老夥計,魏王的臉色終於稍霽,勉qiáng點頭,唔了聲,最後看一眼還跪著不動的那少年,背過了手,轉身便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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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身手還是不減當年啊!”

  回到了魏王府,已經是夜裡,夫妻二人回了房,繡chūn打趣丈夫道。

  魏王此刻已經像是破漏了氣的球,早沒了先前的狠霸模樣,見妻子笑語盈盈地拿自己玩笑,示意她坐到自己身邊後,抱住了她的肩,嘆了口氣,悶悶地道:“chūn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葉少棠?卻一直瞞著我?”

  繡chūn道:“我也是昨日方曉得的。”把經過說了一遍,又道,“我是想著把qíng況了解清楚些後再跟你說的。沒想到你竟比我還早一步,先就和他對上了面。”想起方才在布武房裡看到的一幕,忍不住埋怨道:“你都快當外祖的人了,怎的這脾氣反倒比你年輕那會兒還要急躁?竟不聲不響地跑去和一個少年人打架,還把人家打成那個樣子,你就不怕你被被人說以大欺小?”

  她不提還好,一提,魏王心中火氣一下又上來了,氣惱地道:“chūn兒你有所不知,今天簡直氣死我了!”把自己去金藥園裡發生的事訴說了一遍,最後怒道,“他竟是葉悟的侄兒!葉悟這麼信靠的人,怎會有這樣一個侄兒!你說,這臭小子他該不該打?光天化日地竟敢這樣勾引咱們的女兒!齊兒年紀小,不懂事,我怕她被他哄了!”

  繡chūn驚訝過後,見丈夫始終意氣難平的樣子,雖覺得他有些小題大做之嫌,卻也理解他的心思,知道現在自己若是再那少年人說話,不定反更惹他反彈,想了下,便笑道:“算了,我也曉得你一番當爹的苦心。這事先放著吧,咱們以後慢慢說。”

  正此時,門忽然傳來被人一把推開的聲音,夫妻二人望去,見女兒竟飛奔到了面前,睜大了眼,望著他二人,顫聲道:“爹,你打了少棠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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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齊兒今天被父親送回家後,見父親出去說有事,母親也遲遲未歸,等得漸漸心焦,到了這會兒,終於聽侍女說,王爺夫婦一道回了,急忙便往父母所住的屋去,到了門口,正要出聲叫時,忽然聽到裡頭隱隱傳來父母說話聲,似乎還帶了心上人的名字,一驚,立刻趴到了門邊偷聽。聽到了這裡,再也忍不住了,推門沖了進來,現身在了父母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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