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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適容皺眉,看著楊煥道:“你先走吧。”

  楊煥不依,嚷道:“不行,今日一併就要帶了你走,要不我就不走了!”

  他話音剛落,那許夫人便罵道:“你個潑皮無賴下三濫的東西,我女兒早不是你楊家人了,哪裡來的臉面竟還說出這般話!”

  貞娘亦是cha嘴道:“楊小公爺,你今日此事正被我家抓了個包,便是送去官府治罪,也少不得是一樁官司!”

  許適容哼了一聲,冷笑道:“三嫂子這話有理。gān脆立時便扭了去府衙,判個通jian之罪。前次娘和我婆婆那糊塗官司還正傳得沸沸揚揚,今日再出個這樣的事體。我是不怕,只怕嫂子們臉上過意不去。”

  貞娘一頓,許夫人已是罵她道:“你個糊塗東西!你想害了我家嬌娘嗎?”

  貞娘臉一熱,說不出話了。

  許夫人方才也是氣急了,這才追了楊煥幾圈要打,此時緩下了一口氣,心中也是透亮,此事就是那一隻巴掌拍不響的,若非自家女兒願意,那臭小子又怎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留宿她香閨?對這楊煥此時如何舀捏,更是沒了主意。送去官是萬萬不可,只這樣就放了出去,又心有不甘,猛抬頭,見自家女兒已是推了楊煥出去,低聲不知在說什麼,那楊煥卻猶是扯了她衣角,萬般不願的樣子,又氣又傷心,趕了上去便要將嬌娘扯回來,哪知眼睛沒看地,卻是一腳踩到個方才滾地上的香櫞果子,一個站不牢,跌坐到了地上。

  劉氏幾個大驚,慌忙七手八腳地上來扶了起來靠坐在張椅上。許夫人一隻手扶著自己腰,嘴裡不住咒罵著楊煥。

  許適容回頭,見許夫人滿面惱恨,劉氏何氏貞娘幾個一邊勸慰,一邊不住舀眼瞧向自己這裡,當下走了幾步到許夫人面前道:“娘你也爀惱。我與他本就是夫妻,兩qíng相悅。不過是你兩家各懷心思,這才硬惹出了這許多事的。今日既是撞見了,我便說開了。叫我和他分開,斷是不可能的。娘你也歇了將我另嫁的念頭。我聽說前回那李府尹本就判得糊塗,於法不合,昨日還被皇上給訓斥了幾句的,娘還是早些去府衙里將那判令給銷了的好,免得日後萬一又鬧出什麼事體,叫爹和娘臉面上過不去。”

  許夫人氣得說不出話,邊上貞娘幾個也俱是面有異色,只也不敢多說什麼。

  本已被推倒了門邊的楊煥聽得她這番話,心中歡喜得便似要開出花。原來都是他平日裡對著嬌娘說著甜言蜜語的,卻從未聽她對自己表過一言,心中總歸是有些疙瘩,此時見她竟當了娘家人的面這般護著自己,一個激動,箭步回了許夫人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正色道:“丈母在上,受你女婿一拜。嬌娘方才的話,丈母想必也是聽到了。若依了我自己,恨不能現下就要帶她回去的。只我家中那老娘犯了糊塗還未轉醒,我怕嬌娘過去會受委屈,想著丈母是她親母,總歸是疼愛她的,又比我老娘明理萬分,這才願意將她留你這裡幾日。我回去了敲醒我家老娘,待過幾日那祥瑞入京呈給皇上了,立時便要奉了皇命回去青門縣,那時我再來接嬌娘。往後我拼了命也必定要給丈母你長臉,這幾日,還請丈母多多疼惜下我家嬌娘!”說著已是鄭重磕頭。

  許夫人起先被他嚇了一跳,待聽得這番話,一時竟是辯駁不出,抬頭見自家女兒又是一臉執拗之色,剎那間又是氣惱,又是心酸,嘆了口氣,側了臉閉口不語了。那劉氏何氏卻是心中齊齊有些羨慕,心道若是自家丈夫能這般待己,便是死了也心甘qíng願。唯那貞娘立在一邊,面上猶掛了絲冷笑之意。

  楊煥磕完了頭,這才起身轉身朝外出去了。許適容一直送他到了院門,見他猶是頻頻回首的。

  楊煥出了許適容院子朝許府大門去,迎頭卻是碰到了剛聞訊趕來的許翰林父子三個,笑嘻嘻地叫了岳丈內兄行了禮,也不管他幾個臉色鐵青,自管揚長去了。

  許翰林氣得不輕,當真是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只得眼睜睜看著他在一gān許府下人的驚異目光中,大搖大擺朝正門去了。

  那許夫人待緩過了氣兒,舀自家女兒無可奈何,只把氣撒在那兩婆子身上,命人拖去打板子,卻又被許適容給攔了,氣得腦瓜子生疼,叫幾個媳婦去命闔府封口不許再提此事,自己被個丫頭扶住,回房躺下去歇去了。

  那二寶熬到了天色微明,豎著耳朵站在牆外的老地方等,卻是沒半分動靜,又等了許久,眼見天光大亮,自己身邊不時有人來回走動了,也不敢再蹲那裡,怕惹人起疑。繞了許家那圍牆不知多少圈,都是不見動靜,急得抓耳撓腮,心道必定是偷香被抓包,不定此刻正被許家人按住了抽打。最後躲在那正門邊的角里又等了會,心中越發焦急,正想著要不要回去報信來救人,突見許府大門吱呀一聲開了,裡面雄赳赳出來個人,定睛一看,不是自家小公爺還是誰?

  第七十章

  二寶眼見他走出了大老遠,那許府里竟也沒個人追出來什麼的,只撲一下關了大門。目瞪口呆,萬分不解,趕忙追了上去。仔細看了他的臉,非但沒自己起先想的什麼青腫眼歪鼻子的,反倒是意氣風發,chūn風滿面,忍不住開聲詢道:“小公爺,這到底怎生回事?你怎從他家正門出來了?”

  楊煥睨了他一眼,得意道:“你家小公爺是甚麼人?他家的正經女婿!不恭恭敬敬送我出正門,往後得了外孫也休想得見。”

  二寶心中暗暗鄙夷了下,心道那前兩次咋又半夜裡偷偷摸摸踩了我肩膀翻牆進去?還白叫我熬了昨夜一宿。只面上卻是不敢現出,只奉承了道:“小公爺你果然厲害!非常人所能及!”

  楊煥笑了兩聲,轉頭見他眼泡浮腫,想是昨夜裡熬出來的,順口道:“作業辛苦你了。回去了給你賞錢!”

  二寶大喜,剛想應下,突想起自己心中念想了許久的一事,心道莫若趁他此時心qíng好,不定能應下來的。急忙賠笑道:“這是下人的本分。小公爺你一百個好,那就是小人的一千一萬個好了。賞錢不敢要,只有個事,還求小公爺在夫人面前美言幾句……”見他點頭,這才小心翼翼道:“小人……看上了夫人身邊的小雀姑娘,她不是年歲也到了麼?求小公爺幫小人在夫人面前說句話,將她配給了我……”

  楊煥一下站住了腳,盯了他半日,這才奇道:“她這般粗胖,壓了你你便動彈不得,怎的動起了她的念頭?”

  二寶嘿嘿笑道:“小公爺你有所不知,那女子胖些抱起來才有滋味。況且我娘說了,女人家豐臀些的才好生養。”

  楊煥聽他最後一句,腦海里突浮現出昨夜嬌娘的樣子,自己琢磨起來,正有些入神,耳邊又聽二寶在叫自己,忍不住笑出聲來,踹了他一腳道:“你個狗膽包天的,竟將主意打到了你家夫人身邊的人頭上。我可告訴你,那小雀可不是個吃素的,被你家夫人慣得沒了邊,在小爺我面前都敢摔臉色。”

  二寶撓頭道:“我就覺著她好。小公爺只要願給我提,那就報准成。夫人平日不都是聽你的嗎?”

  楊煥笑道:“你小子嘴巴倒是抹了蜜。也罷,看在你前兩夜辛苦的面上,等回去青門縣了就給你提下。”

  二寶大喜,忙不迭連聲道謝,二人這才一路回去了。

  楊煥一回太尉府,便纏著姜氏去府衙里銷了前次的判令。那姜氏平日裡都是磨不過自己這兒子,偏此事卻是咬緊了就是不鬆口,任楊煥使出了百般解數,只說那許府不先去,自己是萬萬不會去的,原來竟是不蒸饅頭爭口氣的意思。楊煥敗退下來,想想自己老娘,又想想許府那位,一下哀嘆世間最難纏的,莫過於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們。自己悶頭想了幾日,卻是又想出個主意。

  過幾日,許府里竟是來了個皇宮中的內侍,說是宮中楊妃過幾日便是生辰,皇上恩寵,憐她思念家人,准許擇家中女眷進宮陪著敘下話。又說許嬌娘嫁入楊家數年,楊妃竟是從未見過自家弟媳一面,如今聽聞兩家鬧出些事,於心不安,這才傳召許嬌娘入宮敘話。

  許夫人有些不願,猶豫道:“我家女兒如今已非他楊家人……”

  “許夫人,貴妃娘子已向皇上稟過此事,皇上也是恩准了的。”

  許夫人無奈,這才叫人去告知嬌娘準備。

  許適容乍聽此消息,亦是驚訝。只略微一想,便有些瞭然。楊妃不早不晚,偏此時喚自己入宮敘話,想來十之八九和楊煥脫不了gān系,這才按捺下心中疑慮,收拾妥當便隨了入宮。

  楊妃位及貴妃,皇后之下唯她品階最高,故雖後宮因了皇宮狹窄、宮室有限,住所也甚是華美,名為容華宮,左右兩偏宮內各自隨住了兩位品位低些的嬪妃。

  許適容入宮見到楊妃,按了起先宮人的指導行了禮儀,便被楊妃笑吟吟扶了起來,左右端詳了下,笑道:“我便還是稱呼你弟妹順口些。弟妹果然是花容月貌,怪道我家那弟弟這般上心。以前千里迢迢托人叫我送去花枕,如今又叫人傳進了話。我心中實在好奇,想著該是怎樣的女子才會將我那野馬般的弟弟給栓住了,這才貿然傳了弟妹入宮,弟妹莫要怪我多事。”

  許適容急忙謙了幾句。這才抬眼看向貴妃。見姿容秀美,眉眼間於楊煥隱隱有幾分相似,心中便添了幾分親近之意。又見她言談大氣,舉止雍容,雖是姜氏所出,只並無她母親的半分尖刻之氣,心中有些納罕。只再一想,後宮美人無數,她雖也仰仗了家世幾分,只若無真xingqíng真本事,又怎能得到皇帝恁久歡心,穩坐貴妃寶座?這樣一想,便也釋然,當下仔細應對起來。

  楊妃方才那話,說的卻也是真話。原來她前幾日收到自己弟弟托人傳來的信,央求她幫著給自己母親發話,叫她務必要去府衙里提請銷案,須知至少一方去了,那府衙才好傳喚另一家的。否則兩家都這樣頂著,那李府尹就算有心也是無力。楊妃得信,心中驚訝。她就這麼一個親弟,自小免不了就十分疼惜。自家弟弟從前什麼樣,她這個做姐姐的自是清楚,暗地裡雖也給他抹平了惹出的不少禍事,只心中也是盼著自家弟弟能早日長進。後聽聞他去了青門縣外放,知縣做得有聲有色,連皇帝在她面前都贊過,甚是喜歡。如今見他竟為此事特意央求自己幫忙,一下對這弟婦十分好奇,湊巧過幾日便是自己生辰,這才向皇上稟告求了恩典,召許嬌娘入宮。不過幾番應對下來,見她不但儀容出眾,舉止言談亦是十分得體,心中一下便十分喜愛起來,想著無論如何也要幫著促成自己弟弟的心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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