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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景言沒了賞月的心思,也沒了對詩的心思,急忙忙撂下酒盞,有些慌亂的照看喝醉了的師妹。

  結果剛一扶起,便看到了琲琲層層疊疊的裙擺下有閃光的東西。

  本著非禮勿視的原則,景言錯開了眼神,讓自己不要深究。

  可琲琲已經伸出胳膊攀上了他的頸子,連站都站不穩。

  景言這才肯低頭細看,然後就瞧見了伸出裙子的漂亮魚尾,完全沒有雙腿的支撐,琲琲自然無法站立,只能靠著自家師兄。

  偏偏魚尾巴還不安分,一邊扭一邊用力的拍打著地面,甚至將沉重的石凳都給拍到了一旁,景言的小腿也挨了一下。

  刺痛讓景言不得不抱緊了師妹,讓她老實,心裡第一個念頭則是:

  幸好雲清宗的弟子每天都要爬山攀岩,將肉身練得十分結實,不然自己怕不是要被這一尾巴拍成人渣……

  大約是因為琲琲鬧騰的太厲害,讓他根本沒有時間多想,只管褪了外衫裹緊了師妹的尾巴,抱著她返回了竹舍。

  好不容易哄著琲琲睡下,景言已經累得忘記了面對精怪該有的畏懼,就這麼坦然接受了自己有了個魚師妹的現實。

  等他終於想要驚訝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此時,景言收回思緒,攏了攏衣袖,繼續端坐在石階之上,靜靜地看著琲琲燦爛的笑臉。

  硬算起來,宗門裡人鬼妖獸都不少,她也是倒也沒什麼稀奇。

  不過琲琲從未承認過,那他也只做不知。

  但心中終究還是有些介意的,到底在介意什麼,景言自己也說不清。

  而琲琲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笑著回頭:「你看我做什麼呀?」

  景言指尖微動,下意識錯開眼神,但很快又望了回去,語氣沉穩如常:「既然他已經落了名姓,便可以讓他去找七川師兄,」聲音微頓,視線在名冊上掃了一下,無奈道,「沒發現寫串行了嗎?」

  琲琲咦了一聲,捧起來瞧,便發覺自己剛剛指錯了地方。

  心虛了一瞬,她就抬起下巴,理不直氣也壯:「為什麼不早提醒我呢,都怪你。」

  從語氣到神態,都和道理倆字毫不沾邊。

  偏偏景言很吃這套,很快開口:「對,怪我。」

  琲琲見他這般縱容,反倒不好意思了起來,把名冊塞過去,嘟囔著:「我去下面看看,免得那些鬼怪們走錯了路,驚到人就不好了。」

  景言則是將冊子遞給了一旁的師弟,自己跟了過去:「我與師妹同去。」

  琲琲微驚:「師兄以前不是最怕鬼……我是說,師兄從不與精怪鬼物多相處,怎麼今天改了性子?」

  景言明面上的回答是:「宗門內有教無類,以後非人的弟子怕是越來越多,我總要適應。」

  實際上心裡想的卻是:

  連師妹都是靈魚精,算來算去,自己這種做人的才是少數。

  既然是少數,就要早早適應多數,儘快有所覺悟才行。

  琲琲則是不疑有他,一道下了石階。

  相較於眾人攀爬台階時候要遭受的重壓,下階就要簡單得多。

  不過是片刻,他們就已經到了山門外,也一眼就瞧見了想要求學的鬼身。

  他們與其他生靈涇渭分明,全都扎堆兒在一處,但卻不占地方。

  或許是因為做鬼以後總覺得自卑,又或者是作為鬼身不能作孽,便不能將鬼氣沾染旁人,免得損了功德淪為惡鬼,所以他們全擠在一起,不僅是貼的緊,還摞起來。

  遠遠瞧著,竟是摞了足足三層!

  如此這般造型自然詭異,加上鬼怪本身就長相奇特,瞧著著實有些嚇人,更是沒人敢輕易靠近,旁邊空了一圈兒,自然格外顯眼。

  琲琲顯然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景象,眨眨眼睛,下意識抓住了景言的袖子,嘴裡嘟囔:「幸好這些鬼白天不能見太陽,得在樹底下躲陰涼,樹的高度限制了他們的高度,不然,我懷疑他們能直接摞成高塔……」

  腦袋裡出現了百鬼堆疊的畫面,琲琲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

  便沒發覺景言並未回應,他正低頭瞧著攥著自己衣袖的纖纖玉指。

  等琲琲回過神,問他在看什麼的時候,景言下意識回道:「我在想,你的手指怎麼不是連在一起的呢?就像……」魚鰭那樣。

  ……額。

  好在他很快就頓住了聲音,不再多言,轉而說道:「師妹且去瞧一瞧那些鬼怪中可有厲鬼惡鬼,我去其他地方尋一尋,看看還有沒有漏掉的。」

  琲琲點點頭,鬆開了他,蹦蹦跳跳地朝著鬼怪們而去。

  景言則是看了片刻才轉身離開。

  他在眾人當中穿行,手上緊捏著道符。

  雖說雲清宗在山門附近布置了不少陣法,確保不會被惡靈邪祟襲擾,但人心叵測,道法多變,總是有百密一疏之處。

  雲清宗弟子的職責之一便是在招生當天保證秩序,若是有了異樣便要早早處置,免得傷及無辜。

  此番景言一邊走一邊朝著四下打量,步子極快,仗著現有修為加上跟七川爬山練出來的好步法,他甚至沒有引起他多人注意,經過時只會覺得身邊掠過一道風。

  最終讓景言停下腳步的是一棵樹。

  樹上滿是楹花,瞧上去紅的像火。

  而最與眾不同的是它的樹根並未深埋地下,而是裸露在外,樹幹上還有半個身子探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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