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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早將些gān的玫瑰花洗淨扯成了瓣,放入個小鍋內,加了些鹽,煎煮了一刻鐘的功夫,製成了玫瑰鹽水。方太酒樓如今因了那花餚出名,現在除了當令鮮花,那些四季gān花也有從香料鋪子採購,玫瑰花自也是有的。

  玫瑰鹽水做好放在一邊待涼,顧早又取了些熟的栗泥、蒜末、蜂蜜、花椒、鹽,並那用剩的咖哩粉一道,調成了濃濃的醬汁。這才取了幾個羊心,洗淨了切成均勻的小塊,串在了竹籤上,壘在了盤子裡。又拿了些廚房裡已經洗淨的羊ròu,削成薄片,都cha在了竹籤上,這才將這些東西都用個食盒一道提回了後面那亭子裡,見火已是燒得有些旺,楊昊和那些小孩都眼巴巴望著自己,便放下了食盒,笑道:“我制了兩種湯料,一個是玫瑰鹽水,專用來刷羊心的,另一個是雜醬,刷羊ròu的。”

  顧早說著,已是將羊心簽架在了火上,邊烤邊用支刷子蘸玫瑰鹽水,反覆塗抹在羊心上,用明火炙烤,待烤熟稍嫩了,便分給邊上那早已看得要留口水的孩子,只分到楊昊那時,早已經沒了。

  楊昊摸了摸鼻子,蹲到了顧早身邊,看著她又架上了羊ròu竹籤在刷醬汁,不一會,便聞到了股撲鼻的奇異香味,又見那羊ròu在吱吱地往下滴油,眼見身邊剛吃完羊心串的小娃娃又圍了過來在虎視眈眈,急忙湊到了顧早耳邊悄聲道:“這聞著比方才那個更香,等下好歹給我留串,別到我這又沒了……”

  顧早睨他一眼,笑了起來道:“這香氣都是二爺前次帶來的那袋子粉所散的,我現在能聞到也是拜了二爺所賜,自然不敢不給你留。”見他呵呵一笑有些得意的樣子,心中嘆了下,可惜如今沒有土豆洋蔥什麼的,牛也不能隨意宰殺,否則倒是可以做更地道的咖喱菜。

  她烤這個也不過是起了玩心,又怕小孩吃多了上火,東西備得都不多,待那羊ròu烤好,照例先分了一圈,到最後只剩了兩串,遞給了楊昊一串,另串自己正要咬,見沈娘子帶來的那小胖子幾口吞了自己手上的東西,正舔著嘴巴望著自己,笑了下,順手遞了過去。

  楊昊吃了一口,那羊ròu肥嫩焦香,舌尖又品到了股前所未有的濃郁的奇異味道,正要讚嘆兩句,見顧早把最後一串遞給了那個小胖子,便湊了過去,將自己手上那串餵到了她嘴邊。

  顧早見幾個稍大些的小孩和珠兒釧兒都正笑嘻嘻望著自己,急忙推開了他手,楊昊瞧了下那些小孩一眼,哈哈一笑,將顧早轉了個圈,背對著人,又將手上那ròu串送了過去,顧早只得咬下了一塊,楊昊這才一口吃完了剩下的,笑道:“好吃。”又補了句道:“娘子做的,什麼都是好吃的。”

  顧大姐那桌酒整飭好了,本來按了風俗,是要岳丈或者小舅子陪著女婿吃的,只她家沒了岳丈,小舅子又不在,顧早便自己陪著楊昊吃了兩杯酒。吃過了那酒宴,便要準備著回去了。顧早自是和三姐柳棗依依不捨地話別。又叮囑了胡掌柜幾句,說自己過幾日再來,正說著話,瞧見楊昊又被方氏扯住到了一邊不停講話,眼睛還不時瞟向自己這裡,怕她又說些不著邊際的,急忙過去打斷了,兩人這才一道被眾人送出了門,上了馬車離去。

  坐在那馬車上,顧早想起方氏方才扯了楊昊在說話的qíng景,便笑道:“我娘那嘴巴有時少個把門的,若她多說了什麼不當的,你莫放在心上。”

  楊昊看了她一眼,呵呵笑了起來,卻不開口。顧早見他笑得曖昧,心生好奇,追問了起來,楊昊賣足了關子,這才笑嘻嘻道:“岳母怕你不會女人家的那些小意奉承,叫我多擔待些你呢……”

  顧早意外,沒料到方氏最後說的竟是這個。見楊昊一臉得意的樣子,呸了他一口。不料他眼睛亮晶晶地,湊到了她耳邊悄聲道:“只我怎覺得岳母說得那人跟你不像呢,為夫對你倒是滿意得很……”

  顧早輕輕擰了下他耳朵,手便被他抓住,順勢又給扯進了他懷裡,兩人便相依著坐在車中。楊昊開了馬車的一扇窗,兩人一路瞧著外面的風光回到了太尉府。

  正文七十八章

  二人回了府中,一道去向老夫人回稟了。顧早見她面上淡淡的,自己禮數全了,便也退了出來。晚間他二人並頭躺在chuáng上,楊昊只摟住睡在裡面的她,叫頭靠在他肩上,親了口額頭,低聲笑道:“今日丈母對你嚷的話,我其實聽見了些。前幾夜累你沒怎麼睡好,又要大早的起身,今晚我也不纏你了,便叫你好生歇息下,免得說嫁了我連個囫圇覺都睡不成。”

  顧早知他體貼自己,只想起今日方氏的大驚小怪,覺著好笑,噗嗤便笑出了聲。未料楊昊卻是翻了個身,一隻手貼到了她小腹處,輕輕揉搓了道:“二姐,你肚裡會不會已是有了我的孩兒?”

  顧早被他揉搓得發癢,推開了他手,這才瞟了他一眼道:“你想得倒美。成親不過三日,就想著我給你生孩兒了?”

  楊昊嘆了口氣道:“我從前只想著把你娶了過來便好。只如今見我娘對你的臉色,才有些明白你當日拒我時的心思了。”

  顧早見他望著自己的眼睛,黑漆漆得似是能照出她的眼,心中一暖,玩心頓起,伸出兩指捏住他有些扎手的下巴頦,兇巴巴道:“二爺你可算是良心發現了。趁早放了我走,還算不晚。我抬進你家的那些嫁妝,也只要回一半便可,餘下的都歸你。”

  楊昊嘿嘿一笑,翻了個身壓上了她,抱著在chuáng上滾了個來回,那手便已是伸進了她的貼身衣件里。顧早拍了幾下他手道:“你方才不是還說讓我歇息的嗎,又纏上來做什麼?”

  楊昊將兩人都裹進了被子,這才正色了道:“本是想教你好生歇息的,只你提了要走,我便也顧不得憐香惜玉,總得趁你在時多使些力,好歹要給你留個一男半女的下來,日後見了孩兒的面,便也如見了我,免得你連個念想也沒。”

  他說得一本正經,顧早卻是笑得氣都要岔了。楊昊見她臉紅紅一片,彎彎的眼裡似是要汪出水,一下便是親了上去。窗外肅殺秋夜,紅綃帳底卻是軟玉溫香,chūn意暖暖。

  顧早沒幾日便對這府中大概qíng形有了數。楊太尉本就不大能在府中碰到,近來更是隱約聽說因了宋遼關係趨於緊張,白日裡更是看不到人影。姜氏心中如何作想她是不知,只面上見她卻是親親熱熱的,見了自己一口一口一個弟妹的,三天兩頭往她屋裡送東西。剩下的楊太尉的妾室,羅三娘幾個的,心中本是對這府中新娶的二夫人有些輕看的,只那日親眼見了她嫁妝,心氣先就被打下了一大半,待如今見姜氏與她好得似是蜜裡調油,她自己待人接物親和又不失氣度,府中下人背後都誇讚這太后親封的縣主二夫人,見了面上自然也是趕著客氣了。至於老夫人,顧早知她雖是不喜自己,好在她自恃身份,也不是那種把心思掛在嘴上的。每日裡和姜氏一道去問安之時,雖是態度淡淡的,只是也沒當著面說難聽的話。顧早本就是個豁達的,也沒指望短時期里便叫老太太改了對自己的心思,自然不會去在意。如今唯一有些蹦躂的,倒是許嬌娘。

  許嬌娘是楊昊的侄媳婦,按了禮數,應是早來拜會顧早這嬸子的。只是過門至今,不但沒見她到南院來,便是有時在老夫人那裡碰面了,她自忖出身貴格,說話便時常夾槍帶棒,冷嘲熱諷的。有時雖也被姜氏攔著些,只是見老夫人大都是裝聾作啞的,便更不放在心上了。顧早知她這樣,主要還是心裡對楊煥那點子事耿耿於懷所致。雖這嬌娘也是個潑的,只在顧早眼裡不過便是個十七八歲的丫頭片子,嫁了個扶不上牆的紈絝丈夫,日後只怕有的苦楚受,哪裡還會和她多計較這些,讓自己無端添堵,便是碰見了,走路快些便是。

  這日過了晌午,顧早待蕙心從老夫人那裡回來了,便叫了連同容彩,陪著一道去方太樓。三人出了南院的門,蕙心一邊走著,一邊笑道:“方才叫我送去給老夫人的那玫瑰荸薺糕,我照了二夫人的吩咐,只說是自己琢磨著做了出來拿去孝敬的,不但細嫩帶了花香,還有清熱理氣、解郁消積的功效。雖是沒見老夫人吃,倒也和前幾次一樣,叫留了下來。”

  顧早笑了下。她過來幾日,從蕙心那裡知道老夫人素日裡是個虛火的體質,有些脾胃不調。自己便寫了些從前做過的養生食譜,與姜氏通了氣,姜氏自是滿口稱讚,這才叫蕙心送去老夫人的廚房叫按著做了吃著慢慢調養。自己有時也是親手做些藥膳糕點什麼的,託了蕙心的名送去。這玫瑰荸薺糕便是最適合上了年紀的人用作化痰消渴的點心。

  她進門將近一個月,去了幾次方太樓。前幾次都是楊昊陪的,只今日他出去有事了,又不放心她一人去,便叫蕙心容彩一道也陪了過去。三人剛出內院,不料迎頭正碰到了楊煥和嬌娘夫妻二人進來,只一個是橫著眉,一個是豎著目的,便似一對斗jī,身後跟著的幾個丫頭都是低垂了頭,看起來戰戰兢兢的。

  顧早怔了下,只是對這夫妻倆的事qíng,她是一句也不多說的,早站在了邊上等著他倆過。

  楊煥瞧見是顧早,眼裡閃過一絲喜色,腳步便是有些遲疑了,嘴巴張了下停在那裡。那嬌娘見了不喜,不咸不淡地道:“嬸子這是要出去嗎?恰巧碰到,你給評個理做個主的也好。你家侄兒從前屋裡那些個亂七八糟的如今都老實了,只個叫香杏的,翹頭擺尾的,被我賣了到甜水巷,他竟然如今還跑去那裡勾勾搭搭的,若不是被我一個巴掌打散,只怕到現在還粘在那裡捨不得走呢。要我說,你家侄兒倒真是個多qíng的種,什麼香的臭的紅的粉的,只要有一腿的,只怕連做夢裡都是念念不忘呢。”

  顧早聽她那話,到了後面就是在含沙she影了,正想開口,身邊蕙心已是冷笑了下道:“這話本是不該輪到我這做下人說的,只是小奶奶一開口就是沒理在先了。侄兒雖說是最親不過的,只畢竟也是隔了一層。我在老夫人身邊伺候了這許多年,倒是第一次聽說侄媳婦要嬸子給自己屋裡的這些風流事做主的。小奶奶只怕是氣糊塗了才說出這樣的話吧?”

  顧早聽蕙心口齒伶俐,微微笑了下。嬌娘被堵了口,臉色更是yīn沉了些,呆了下,這才擠出句話道:“我知你是祖母跟前的紅人,只我和嬸子說話,你cha什麼份來著。再說我可沒嬸子那麼好的心xing,進門第一天就被往屋子裡填塞人伺候來著,人前人後的還作出副笑臉樣。”

  蕙心氣得面色一變,正要再開口,已被顧早攔下了,瞧著嬌娘淡淡道:“蕙心方才那話說的正是我的心意。侄媳婦心xing高,手段好,做嬸子的也聽說過些,自嘆不如,哪裡敢當做主的話。往後若是不小心有個磕磕碰碰,還望侄媳婦多看開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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