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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好好,那你快去忙吧,別耽誤你時間,」秦漪說完,又沖嚴蘇遇介紹說,「他是大老闆,每天辦不完的業務。」

  嚴蘇遇點頭:「我知道。」

  程榆禮偏冷的眼神最終又看回到秦見月的身上,她在幫嚴曉蝶綁頭髮。沒有再回視他。低頭跟小孩說了句什麼,兩人一齊在笑。

  「再見。」

  按捺著滿腔失落,程榆禮禮貌道別,而後轉身出去。

  快步邁在巷子裡,天際美景都沒再讓他回一次眸。

  程榆禮沒有看到的是,在院牆裡面,她裝作若無其事的眼終於有所怔愣,呆呆地轉而看向家裡的牆,又望著些微潮濕的地面,想像著,他方才落在這裡的影子。

  「月月,媽跟你說話聽見沒?」

  「啊?」發楞的秦見月回過神來,「你說什麼?」

  秦漪嘖了一聲,一點也不避諱在二人之間談這個:「我說,你大方點,留小嚴住家裡。」

  秦見月無可奈何地扶額笑:「天啊!媽我再跟你說一遍,我跟他真的只是朋友,人家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了。」

  秦漪啞口無言,又看向嚴蘇遇:「真、真的?」

  嚴蘇遇笑說:「是真的阿姨,也是燕城人,我這次來其實也是為了見他,不要亂點鴛鴦譜。」

  有人把他當假想敵,有人把他當金龜婿。鬧一出烏龍,當事人最無辜,嚴蘇遇找秦見月聽戲是真的只為了聽戲。

  最可憐的是趴在街口的狗狗,喉嚨里發出嗚嗚的聲音。還以為爸爸是來接它的,沒想到就這麼把它給拋棄了。

  嗚嗚。

  它真的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狗。

  嗚嗚。

  秦漪見狀,過來把它抱回去:「咕嚕咕嚕你在趴這幹啥?」

  「看來是程榆禮不要它了,傷心得很。」秦見月打趣一句。

  聞言,狗狗喉嚨里的嗚嗚聲更響了。

  秦見月笑著,揉它的腦袋:「怎麼了,跟著媽媽不開心?」

  嗚嗚,嗚嗚。

  「這件事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狗也要修修狗德,不要誰餵你喝的就湊過去,知不知道?」秦見月托著它的下巴,一本正經地教誨,「管好自己的嘴,管好自己的下半身,貞潔是狗狗最好的嫁妝。」

  咕嚕眨了眨眼,舌頭舔舔她的手心。又轉過頭,氣勢洶洶看著嚴蘇遇——都是他勾引我的!

  嚴蘇遇無辜得很,舉手投降,滿臉寫著冤枉。

  -

  程榆禮的孤獨夜晚留給新一封家書。

  他提筆在信封寫下「秦見月收」,筆尖拐到右下角,艱難地寫下一個40。

  沒有及時收回筆觸,他看著暈開的墨,無法心靜下來,信封最終被揉皺丟進垃圾桶。

  見月的拒絕是不徹底的,因為每次寄過去的信她都會看。倘若她不看,程榆禮心中或許還會舒坦一些,眼下這種被掌控的感覺才讓他覺得酸澀費解。

  猜不透,她究竟是怎麼想的。

  嚴蘇遇的摻和也讓他滿身的心煩意亂無處抒發。

  書房的帘子拉著,室內只有氤氳流淌的煙氣還讓人覺得時間在動。眼下狗兒子也叛變了,寂寞實屬由身到心。

  新的信封被取過來,他重新提筆寫:秦見月收。

  40。

  這才40封,怎麼能氣餒?

  他欠她的,又何止四十分家書?日記本里那些眼淚都是她的傷痕,每一次翻開,他都覺得觸目驚心。

  這一些償還,不該是他的沉沒成本,而是無怨無悔的征途。

  寫到一半,有電話打過來。

  程榆禮怕擾亂思緒,本打算過會兒回撥,但他看到媽媽的名字。

  筆被擱置下,他接起電話:「媽。」

  谷鳶竹的聲音傳來:「有什麼事找我?」

  程榆禮開門見山問:「哪天有空?一起吃個飯吧,我有事情和你們談。」

  谷鳶竹和程維已經回國有小半年時間了,一家三口各有各的忙碌,除了在老宅吃過幾頓飯,至今沒湊在一起說幾句心裡話。

  程榆禮認為有些問題不能就這麼拖著。

  谷鳶竹果然習慣性地回絕:「有什麼電話里不能——」

  「我不是你的兒子嗎?」程榆禮第一次打斷她母親的話,語氣帶點冷諷的意味。

  谷鳶竹被噎了一下:「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程榆禮的聲音沉沉懶懶,並不怵他母親的威嚴:「你如果覺得我們還能做一家人,我認為我們有談談的必要。如果不能的話,那我要說的話對外人來講,確實沒有太大意義。你決定。」

  「……好吧。」外人這個犀利的字眼算是把她刺激到了,谷鳶竹猶豫半天,總算語氣變柔和,「你想談什麼事?」

  程榆禮說:「我有想娶的人。」

  谷鳶竹愣了愣,說:「結婚?確實是要好好協商一下。」

  他說:「不是協商,是通知。」

  「……」

  「我安排地方,勞駕你和爸爸準時到。」

  「哪個姑娘?她也來嗎?」

  程榆禮說:「我一個人。」

  -

  在和父母碰面之前,程榆禮約了一次嚴蘇遇。

  略有耳聞,嚴蘇遇最近這兩天都會去戲館。

  警鐘直響,危機四伏。

  他的「打不過就加入」計謀失效,因為發現加入了也打不過。自小到大,程榆禮沒有這樣挫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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