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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白又嘆一聲,感慨虞歡果然不是掌家的料,難怪以前燕王要把後宅的掌家權交一大半給周氏。

  「齊大人如今是指揮使,家底自然豐厚,可要是往後不是了,小姐可考慮過要靠什麼生活?」

  虞歡被問住,想起齊岷走前交代的事,這一趟回京,他棄官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虞歡顰眉,總算想起一茬:「我以前的嫁妝呢?」

  春白扶額:「小姐,燕王謀反,府里所有財物都被充公押送回京,哪兒還有什麼嫁妝呀?」

  要不是那日齊岷開恩,虞歡日常所需的那兩箱行頭都沒有。

  虞歡正色道:「我既已是自由身,那我的嫁妝便該交回給我。準備紙筆,我要給岷郎寫信。」

  趁著他如今還是指揮使,趕緊把屬於自己的嫁妝要回來,不能讓燕王禍害她唯一的家產。

  春白應聲準備,在桌前鋪開宣紙:「小姐,非要能看海的房子不可嗎?」

  「嗯。」虞歡在書案前坐下,提筆。

  「為何?」

  「因為我從小便有這樣的願望,而他愛我,願意實現我的願望。」

  春白冷不丁被煽得發麻,嘟囔道:「那齊大人的願望是什麼?」

  虞歡蘸墨的動作一滯,後知後覺,自己竟然還從來沒有問過齊岷的心愿,一時心虛,道:「我心上人的願望,你問來做什麼?」

  「……」春白癟嘴,別開臉研墨。

  齊岷留在錦盒裡的銀票一共有兩千兩,晚膳後,虞歡找來張峰,先向他確認靈山衛一帶的地價、房價。

  問完以後,虞歡心裡差不多有數,又問齊岷在朝中一年的俸祿是多少,在京城裡可還有地產、房產。

  張峰如實回答,並特意提了一下齊岷買在京城裡的府邸並不大,只是地段不錯,方便進宮當差罷了。

  虞歡在心裡算了算,失落道:「你可會砍價?」

  「略懂。」

  虞歡把桌上裝銀票的錦盒向前一推,道:「這裡一共有兩千兩,你若能用它們幫我買下一座島,我……」

  張峰眨眼,聽見虞歡接下來認真地道:「便常請你來島上玩。」

  「……」張峰頭一次感受到了這趟的護送任務的艱巨,抿唇道,「卑職會盡力的。」

  說著,便上前接那一摞銀票,虞歡忽然伸手按住錦盒,抽出最上面的一張銀票。

  「差點忘了,平日裡的開銷也要花錢。一千九百兩,應該夠了吧?」

  張峰艱難應是,拿著剩下的十九張銀票,頷首走了。

  此後,張峰每日早出晚歸,不辭辛勞地為虞歡買島一事奔波。

  靈山衛雖然靠海,四周島嶼不少,可能住人的地方要麼是早被當地權貴收入名下,建成私人園林,要麼便是聚居著一大群漁民,即先前官牙說的「東家嚷一聲,西家轉頭就能接上話」。

  張峰知道後者虞歡肯定是不要的,便試著和一些官牙、私牙聯絡,想看看是否有哪戶人家願意出售名下的私人園林,最後無一例外被高昂的價格勸退。

  如此這般忙了三日,虞歡眼見著張峰消瘦下來,擔憂道:「張小旗,沒有問題嗎?」

  張峰赧然道:「卑職的確不算擅長砍價一事,只是見人砍過。」

  「見誰砍的?」

  「……齊大人。」

  前年齊岷在京城裡買新宅,要價一千兩的府邸硬被他砍到五百兩,賣家苦喊半天,齊岷一文錢都不加。

  後來張峰有意觀察,發現齊岷砍價基本都是對半砍,這回他照做,第一次,被人翻了白眼;第二次,被人諷刺「做夢呢吧」;第三次,牙人直接走了。

  虞歡指甲敲打桌案,發出有節奏的「篤篤」聲:「他怎麼砍價的?」

  張峰如實說了。

  虞歡沉吟道:「下次議價,我來吧。」

  張峰一愣,擔心虞歡禁受不起那些冷嘲熱諷,道:「牙人都是些市井之人,言語粗鄙,或恐污了王妃尊耳,還是卑職來吧。」

  虞歡堅持道:「無妨,我不怕粗鄙。」又想起什麼,道:「下次不要再叫我『王妃』了。」

  這爛得發臭的頭銜,早該摘掉了。

  「那卑職該如何稱呼?」張峰疑惑。

  虞歡拿起桌上的一杯奶茶,揭開茶蓋,想起一些美好的畫面,曼聲道:「叫夫人吧。」

  張峰:「……」

  此後,張峰又開始為著一座海島奔波,所幸天不絕人路,便在他眼見著無望時,忽然聽說靈山衛、威海衛交界處有一座不大的海島,原本是一魯氏富商的私產,後來魯氏生意失敗,欠下巨債,只能賣掉家產周轉,如今那一座島便正在兜售中。

  張峰得知消息,立刻趕回客棧里向虞歡匯報,虞歡二話不說,下令前往一看。

  兩日後,三人乘船抵達,前來接人的並非牙人,而是島主魯氏的忠僕。

  下船後,虞歡先是看見一大片雜草叢生的樹林,後依稀從樹林裡辨認出一座被掩映的荒園。

  魯家僕人笑著請眾人走入林內,介紹島上情況,原來這島是魯氏二十年前便買下來的,直至前兩年才想著在這裡修建園林,可惜才修完圖紙上的三分之一,生意場上就出了大事,不得已暫停工程,賤賣產業。

  因著修建工程荒廢,又無人前來照看,是以這林里的園子看著格外荒涼陰森,但只要稍加修繕打理,日後便會是個風景宜人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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