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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欽的刀架在他脖子上,非常穩,除卻一開始割開了些許皮膚,現在行走時,卻沒傷到他分毫:「便是沒有你,我也能平安出去。」

  佑延璟苦笑道:「那大人為何不逃?」

  才說完,他就明白過來,因為他是宴云何要捉拿回京的欽犯,所以哪怕虞欽明知道這暗道可能有異,也要抓著他一起跟進來的原因。

  「大人你還真是對宴將軍……」他遲疑片刻,到底還是換了個詞:「忠心耿耿。」

  虞欽沒有出聲,但不知道佑延璟是不是嫌這路上過於安靜,竟直接同虞欽攀談起來。

  「我曾聽說過,京城有一人跟我長得十分相似,先前未能見面,現在看來便是你吧,在冬狩上幫助姜家刺殺聖上,以謀逆罪入獄的前錦衣衛都指揮使虞欽。」

  被人說破了身份,虞欽的神情也沒有絲毫變化。

  佑延璟:「天子近臣與你關係匪淺,而你此時還能出現在這,說明傳言為真。那場刺殺不過是聖上特意做的一場戲,為了扳倒姜家,甚至不惜犧牲忠臣之後。」

  周士甫腳步一頓,忍不住回頭看了虞欽一眼。

  佑延璟同樣感覺到虞欽握在刀上的手,慢慢收緊,他卻沒有停下:「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傳聞,先皇后王氏並非獨生嫡女,乃是被預示不詳的孿生子。分明同樣是姐妹,姐姐卻被留下萬千寵愛地長大,妹妹卻遠遠被送離京城,不知過繼給了哪個旁系。」

  「後來王皇后給太子佑儀在家族中尋了一個良娣,那良娣身上仿佛也有著孿生子的詛咒,不過這一回,她生下的是一對兄弟。」

  「好在這對兄弟長得並不相同,不似尋常雙生子般有著幾乎一樣的臉,便是送走,也不會叫人太過懷疑。」

  「你說這對兄弟中的弟弟,是像王皇后的妹妹一樣被遠遠送走,還是留給了信得過的忠臣呢?」

  「又或者把他送給跟王氏有關之人,還能對外宣稱只是沾些血緣,所以才長得相似罷了。」

  周士甫額上的汗已經冒出來了,他聽著世子說得這些話,一時間陷入了巨大的猜疑當中。

  佑延璟還嫌不夠,輕聲道:「陛下是真的這般不顧情面,利用了忠臣之後,還是為了將任何一個有礙他皇位之人,斬草除根。」

  走道上靜得嚇人,他們三人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誰也沒有繼續行走,而是站在了這長長的石廊上,虞欽低聲笑道:「世子,話本說完了嗎?」

  佑延璟沒有出聲,虞欽用刀背抵住他的下頜:「要想挑撥離間,只靠嘴上說書,甚蠢。」

  佑延璟沉默了一瞬,最後才道:「的確,道聽途說的東西當不得真,但是……」

  說罷他忽然抬手,用胳膊狠狠撞上虞欽腰腹。

  巨力下,腥味頓時瀰漫得愈發濃郁,行至一半時,佑延璟就感覺到虞欽身上的血腥味很可能不是沾染上的,而是他真的受了傷。

  為了確定傷處在哪,他花費了不少心思。

  只露出一瞬間的破綻,周士甫便持劍擋開了虞欽的金刀,再補上一掌,將人擊飛出去。

  正待揮劍而下時,卻被佑延璟一聲喝住。

  周士甫猶豫地回頭,只聽佑延璟道:「沒必要殺他,就把他留在這裡吧,我們走。」

  虞欽靠在牆邊,手捂住鮮血不斷湧出的腰腹,望向他們二人。

  他剛抬起金刀,便見佑延璟退後數步:「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放棄。」

  話音剛落,周士甫便伸手觸碰一旁牆上的機關,巨石轟隆作響,迅速落下。

  ……

  天色漸漸亮了,東平城前硝煙瀰漫。

  這場戰沒打上多久,就如宴云何所想的那般,叛軍節節退敗。

  很快宴云何便攻占了東平城,他將虞欽和佑延璟都派了出去,的確想著擒賊先擒王,倒沒想到這兩人會完成得如此出色。

  兩位將領竟未曾露面過,東平城中的叛軍一盤散沙。

  空有最強的武器,卻如手無縛雞之力。

  宴云何沒有得勝後的喜悅,因為他交給虞欽的第二支信號筒,遲遲未見點燃。

  那支信號筒是他的私心,也是他的硬性要求,為什麼還沒有點燃,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分明事成了,人又在何處?!

  宴云何將剩下的事交給了小六,自己帶著人前往世子府。

  院中一地屍體,宴云何目光在地上的屍身梭巡這,直至行至一半,看到數具身著黑衣的男子,他頓住了步伐,僵住了身體。

  一旁的親兵極有眼色地上前將屍體翻過來,扯下面罩,直至看清了死者的臉,宴云何才低聲道:「將弟兄們好好收斂,除了朝廷的那筆撫恤銀,再從我的帳中走多一筆給他們的家人。」

  親兵應了聲是,宴云何繼續搜尋,將世子府上下都翻了個遍,死者也一一清點過,始終沒見到他想要見的人。

  直至將包圍世子府中的簡九親信壓上來,宴云何才審問道:「除了死掉的這些,其他人呢?」

  其中一個領頭大漢啐了他一口,宴云何安靜地抹掉了臉上的唾沫,將手裡的長槍一下貫入那大漢的身體,狠狠在肉體裡絞了一圈,直到人氣竭,才用力拔出。

  鮮血濺在他的暗紅披風上,他暴戾地看向下一位:「你們可以好好想,不然我會一個個殺,直到你們有人願意張嘴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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