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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謂是當局者迷啊。

  又或者,其實是不顧一切了,壓根不願意去懷疑?

  不過很快她便釋然一笑,將茶遞送到了伍秉之跟前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

  又道:「甭氣了,這不,我不提前給老爺你出了口惡氣了麼,他今兒個氣壞了老爺您,趕明兒個洞房花燭時發現了,定也會被氣得七竅生煙的,就權當給他個教訓提前替你報仇了。」

  俞氏笑著打趣著,想起明日那一幕幕,鬱結多日的擔憂總算是找到了宣洩出口似的,不由咬牙暗恨,又不由暗自期待,半晌,又道:「這世間姻緣啊橫豎自有定數,若伍家好端端的,怎會給覃兒結下這樣一門親事,可誰能想到伍家會遭此一劫,又有誰能想到那孩子身上竟藏著如此造化性的一幕呢,其實說到底,那孩子還算是老爺您給救助回來的,是老爺您給招進府來的,這要細說起來,這緣分還是由您起的頭牽的線了。」

  俞氏坐在伍秉之身側,與他嘮著家常。

  伍秉之聽到這裡,果然一時臉色一緩,不過片刻後,想了想,又一時皺了皺眉道:「那個也是個不著調的,聽柳府說,當初大鬧了相府一場,還指著相爺的鼻子大罵了一遭,相爺被她氣得險些一度氣暈了過去,這一個不著調便也罷了,這兩個若湊成一塊,將來這府邸還不得給這兩個逆子敗光了,光是想想便頭疼得厲害,便是有緣,那也鐵定是一場孽緣!」

  伍秉之說著說著便又重新開始憂愁了起來。

  這伍家的大喜事,他簡直比兩個正主還要焦慮不安。

  俞氏看著坐立難安的伍秉之,一時噗嗤一聲笑了道:「新郎官又不是你,你在這裡急個什麼勁兒。」

  一時又笑了笑道:「依我看,老爺你也莫要太過憂慮,橫豎覃兒是個管束不住的,便是給他娶個溫柔賢惠的定也管不住他,倒不如娶個比他更為刁鑽邪性的,給他來個以毒攻毒,以霸治霸,興許他們兩個日後日日鬥法去了,咱們還能消停些。」

  說著,自顧自的端起了茶杯飲了口茶,隨即嘆了口氣,又道:「橫豎兒孫自有兒孫福,橫豎日後伍家自有老大掌家,日後府里的事務就多勞瑜兒跟煙兒操持著,至於覃兒,我不圖他建功立業,也不圖他衣錦還鄉,只盼著他不鬧出人命來,不瞎胡鬧,這輩子我就阿彌陀佛了,最好成親後能夠趕快收收心定下來,回頭將親一成,將娃一生便能萬事大吉了。」

  「生娃?呵……」

  伍秉之原本沉浸在俞氏勾勒的美好生活藍圖中,漸漸鬆懈了心弦,一直聽到最後一句,瞬間如夢初醒,頓時嘴角一抽。

  那可真不是他敢想像的畫面。

  **

  話說伍家老兩口深夜在這裡促膝深談,另外一頭一路大步沖回院子的伍天覃整個人還一團雲山霧繞,不明所以了。

  一直回到院子,這才見整個院子張燈結彩,早已布置得一片通紅了。

  伍天覃腳步頓時一頓,直直剎步,整個人嗖地一下定在了原地。

  他抬頭看著眼前燈火通明,一派喜色的院子,又看了看懷中鮮艷的喜袍,整個人依然處在一片懵然中,怎麼也醒悟不過來。

  他要……他要成親呢?

  還是……還是跟……跟那個狗東西?

  這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玩意兒?

  是這個世界瘋了,還是……還是他瘋了?

  太太那些說辭,初聽覺得勉強能夠自圓其說,可是唬得了他一時,怎唬得了他一世?

  讓他娶個毛都沒長起的小兒?這不單單放眼大俞數百年的歷史,便是再往前推個五百年,都沒有見過如此荒唐離奇獵奇的。

  最多不過只在一些亂七八糟的畫本子或者民間意,淫的鬼故事中出現過?

  可是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偏偏這樣莫名其妙的發生了,還是發生在了他的身上。

  還扮作女子?還瞞過世人?

  這都什麼跟什麼?

  莫不是伍家之前遭了這一難,所有人都嚇破了膽,嚇壞了腦子罷,不然,伍天覃想破腦袋都想不出怎麼會在伍家,怎會在他身上發出此等離奇之事來。

  雖說離奇,可偏偏實實在在的就是發生了。

  伍天覃立在院子中央立了許久。

  闊別三年多重新回到這裡,這是他自幼生長的地方,然而此時此刻,他卻覺得陌生得令他背後不斷冒汗。

  伍天覃一步一步緩緩踏入了屋子,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全是大片大片的紅色,紅綢喜結布滿了整個屋子,就連房頂都被鮮紅綢緞纏繞交織成了結,窗子上大紅色的雙喜字鮮艷刺目,每一張桌子每一張凳子每一具家具上都系了紅綢,再往裡頭,屋子裡頭的案桌上擺放了一應喜餅喜果,整整齊齊擺滿了二十四盤,物品之豐富,擺盤之精美富貴,一時令伍天覃都止不住乍舌。

  又見案桌背後,兩根小臂粗細,半人高的龍鳳燭台赫然高矗著,龍鳳燭是新婚當夜燃燒的,此刻未點,不過燭台中央點著香火,焚著香,一縷青煙裊裊上升,提著他,這不是夢境,而是現實。

  再將目光一轉,落入了屏風後頭,那裡是他的臥榻,此時此刻,臥榻上的床幔全部換成了喜慶鮮艷的紅色,臥榻上的喜被已然鋪好,紅彤彤的喜被攤開,上頭是繡著龍鳳呈現和鴛鴦戲水的花樣子,一眼望去,一派喜色和富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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