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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老爺屏退了兩個家中小廝,顫巍巍地再拜了拜:“啊,慕公子、慕夫人吶,本不該貿然打擾,老朽實在是不知該找誰才好了!”

  得了,瞧這架勢,還不是什麼找小貓小狗的小事,這是有大事發生啊,而且能找到他們頭上的,多半又與鬼神有關。

  看出賀老爺的拘謹不安,江槿月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您只管說就是,我一定幫您。”

  嘴上是這麼說,還把人家感動到老淚縱橫,可她心裡想的卻是:真棒,又可以捉鬼玩了。

  在賀老爺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描述中,他們兩個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聽罷只沉默著對望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疑惑不解。

  據賀老爺所說,昨夜賀大公子給遠道而來的好友接風洗塵,數人一同在鎮上有名的山居酒樓里閒聊飲酒。

  因著幾人興致盎然,直到酒樓打烊了他們仍覺不夠盡興,他們便又提著兩壇酒去湖邊舉杯邀月、飲酒作樂。

  這不,到了後半夜,幾人分道揚鑣後,賀大公子在回家途中便出了岔子。賀夫人左等右等卻總等不到她夫君歸家,她深知賀公子素有分寸,絕不會無故夜不歸宿,急得帶著小廝們出去尋他。

  果真,他們在離家不過數百步的一棵香樟樹下找到了賀公子。據他們所言,當時賀公子尚且意識清醒,滿口都是什麼“黑無常要勾他的魂”,一連怪叫了好幾聲,他終是暈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賀老爺說得聲淚俱下:“犬子至今仍在昏迷中,隨身帶的錢袋亦不翼而飛。老朽只這一個兒子啊!聽說慕夫人於符咒一道頗有心得,可否、可否……”

  聽他一連“可否”了數次,江槿月心知肚明,收起了滿臉疑色,若無其事道:“賀老爺不必擔憂,稍後我和夫君會送些驅邪符去您府上。”

  如此一來,賀老爺自然是心滿意足地對他們連聲道謝,又再三承諾只要能治好他的兒子,他必有重謝。說完這些,他便忙不迭地回府照看賀公子去了。

  賀老爺都這把年歲了,又一生行善積德,若就此失了愛子,可真是蒼天無眼。遠遠望著他步履蹣跚的背影,江槿月冷哼一聲:“黑無常?”

  沈長明微微搖頭,想也沒想就笑道:“此事想必夫人心中早有定奪,區區小事,倒也不必勞動黑無常大人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這顯然不會是黑無常乾的。且不論這座城的黑無常有沒有這個膽子如此放肆,哪個鬼差會貪圖活人的銀錢?再者說,若真是黑無常勾魂索命,定是賀公子大限已至,如今的他又怎可能活著?

  想來,是有人趁著月黑風高,假借黑無常的名頭嚇唬落單的行人,以此來詐取錢財罷了。

  “為了區區銀兩,險些鬧出人命,必須給他一點教訓。”江槿月低聲念訣,闔目道,“黑無常大人,今夜子時前,麻煩你來一趟落英鎮。”

  她只略微停頓片刻,又莞爾笑道:“啊,我改變主意了,你一個人來不夠。這樣吧,你多找幾個黑無常一起來……判官大人若問起,你就說是來替天行道的。”

  她的指令,整個地府也沒人敢違拗不從。剛至亥時,黑無常們就紛紛趕至小鎮,見了她便齊刷刷地向她行禮問安。

  為首的正是他們最為熟悉的那位黑無常,此時他那張常年毫無表情的臉上正掛著幾分茫然,顯然也是不知她特意請他們來究竟所為何事。

  時候不等人,江槿月很快便長話短說,將這落英鎮上發生之事說了個乾淨明白。

  話音剛落,主管這座城的黑無常二話不說就“撲通”一聲跪下,為自己辯解道:“主上明鑑啊!下官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定是有人蓄意構陷!”

  呃,事實上應該也沒有誰會無聊到誣陷鬼差。江槿月扶了扶額,抬手示意他不必行此大禮,又對他們正色道:“此人昨夜得手,已嘗到甜頭,在我看來,他今夜定會有所行動。你們負責在城中埋伏,見到他不必手下留情……”

  另一位黑無常聽明白了,畢恭畢敬地拱了拱手:“是,我等一定把他的命魂勾了送去地府,交由判官大人審理,也好叫他知道我們鬼差不是好惹的。”

  這是哪座城的黑無常?真是個莽夫,和淑妃娘娘有一拼。江槿月見眾人若有所思,甚至對此毫無異議,連忙解釋道:“好生嚇唬他一回就完事了,也不必直接要了人家性命吧。”

  聞言,黑無常們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饒是如此,他們也未曾出聲反駁,只再三保證他們都為地府效力多年、知道分寸。見江槿月沒有別的要吩咐了,他們便齊齊朝她一拜,消失在了院中。

  回想起他們臨走時那滿眼冒火的神情,江槿月啼笑皆非:“其實我很懷疑,他們真的知道分寸嗎?”

  倘若那個冒充黑無常的傢伙今夜還敢在鎮上作亂,只怕是要被他們生吞活剝了。

  “左右也是那個人自己找死在先,事到如今,就看他的造化了。”沈長明為她披上外衫,輕聲道,“夜深露重,回房歇息吧。”

  第二天一早,這風平浪靜的落英鎮便出了樁大事:遊手好閒的陳鐵牛走夜路撞邪,被活生生嚇得臥床不起,據說他一整夜都在滿大街瘋跑,嘴裡狂叫著“黑無常”、“好多黑無常”之類的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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