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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妍兒在片場見到倪珈的時候,些許吃驚。因為宋家的公司和房子都收了回來,不久前倪可帶著宋妍兒從倪家的西洋樓搬回宋家去了。

  倪珈並沒有給她打招呼,但宋妍兒一見到她,就立刻跑過來給她道歉,眼睛裡滿是愧疚,說當時只是看見了錄音,以為是留給倪珈的很重要的,所以才帶過去了訂婚的酒店。

  倪珈淡淡聽完她長篇大論的道歉,幾乎是連討厭都懶得討厭了,漫不經心地道,以後各自保持距離,不要再相jiāo見面了。說完這話,她不理宋妍兒委屈的眼神,就離開了。她搬去宋家,她搬去越家,以後jiāo集會少很多。

  倪珈離開的時候想,再寫劇本時,要添一個附加條件,不許宋妍兒出演。

  結婚的日子越來越近,這個時候,醫院傳來了好消息,媽媽醒了。

  直到這一刻,倪珈才覺得,這個婚禮,是真正的幸福的開始。

  結婚的這天,越家院子的大糙地上,人群熙熙攘攘。

  婚禮是在露天舉行的,主儀式地上用歐式的石膏柱子搭建了一個雪白的婚禮台,頂端是潔白微垂的紗簾,背景是幾萬朵紅玫瑰組成的花牆。

  而台子前邊,除了台階的地方讓出一塊空曠,兩邊的白色橫樑上懸著幾千條銀白色亮片串成的帘子,清風浮動,微醺的陽光跳躍著,折she出一世界的燦爛。

  台下鋪著大紅的地毯,毯子上刺繡的鮮花肆意綻放。

  紅毯兩邊擺放著數十排的白色椅子,每把椅子上都別著鮮紅的玫瑰。這個區域是雙方親近的家屬朋友坐的。

  紅毯兩旁五步一花柱,香檳玫瑰吐露芬芳,花柱間則拉著金色銀色的絲線,將紅毯和就坐區隔離開來。

  紅毯延伸到就坐區的盡頭,轉了方向,通往新娘將出現的方向。

  而以這條垂直的紅毯為界,另一方的糙地則擺放著成千把白椅子,每把椅子上都繫著五顏六色的氫氣球。

  微風裡,椅背上涌動的氣球像是可愛的小動物在蹦蹦跳跳。

  等到賓客都入場後,越澤才出現在了婚禮台上。

  他一襲剪裁得體的白色西裝,氣宇軒昂,望著紅毯的盡頭,俊朗的眉宇間是掩藏不住的期望。倪家的車準時準點地沿著大路開了進來,停在紅毯邊。

  現場的古典樂隊開始拉奏婚禮進行曲,瞬間,幾千人的糙地上一片安靜,只有悠揚綿長的幸福音樂。

  越澤望著那裡,暗笑自己竟莫名緊張了。

  車門打開,先下來的是倪珞,今天的某人打扮得十分正式又不失帥氣,他不動聲色地呼了一口氣,朝車裡面伸著微微勾住的手臂。

  很快,一隻帶著潔白蕾絲鏤空花邊手套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臂上。下一秒,在所有人的目光里,新娘子倪珈身披潔白的婚紗,從車裡走了出來。

  很美的新娘,美得像是童話里的公主,她唇角含著淡淡的笑,剎那間,讓陽光都失去了色彩。

  跳跳和糖糖兩個小傢伙穿著小西裝小婚紗,慢嘟嘟地跟在後邊拖著長長的裙擺當花童。

  倪珞帶著倪珈緩緩走上紅地毯,手心裡緊張地冒了汗。倪珈看他一眼,小聲地輕笑:“又不是你結婚,緊張什麼?”

  倪珞心裡一點兒美好qíng緒全讓她打破,彆扭地說:“我擔心你脾氣不好,不是賢妻良母,別嫁人了被揍。”

  “這個時候想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踢你嗎?”倪珈微笑著咬牙。

  倪珞笑:“果然脾氣不好。”

  倪珈輕輕挑眉:“有你做靠山,婆家人哪敢欺負我呀,是吧?”

  倪珞稍稍一愣,勾起一邊的唇角,露出好看的白牙,笑:“那是。”

  紅毯轉了彎,兩人都不說話了。

  台上的越澤靜靜地立著,就那樣看著他美麗的新娘,捧著一束百合,款款而來。

  金色的陽光灑在她臉上,染著一抹淡淡的紅暈。雪白的頭紗迎風招搖,和陽光一起,襯得她的小臉格外白皙。

  她向他走來,目光毫不躲避地直直凝在越澤身上,清黑的眼眸里全是期盼。

  越澤的心溫柔得要溢出水來,看她越走越近,緩緩來到台前,仰著瑩潤的小臉,沖他默契地微笑著,漂亮的眼睛裡盛著一世界的陽光。

  倪珞深深吸了一口氣,牽住她的手,jiāo到越澤手中,只說一句:“越澤哥,我姐jiāo給你了。”

  越澤點了一下頭,緊緊握住倪珈的小手,仿佛握著全世界。

  倪珈也覺心跳加速,只是,一抬眼卻開了個小差。小明同學立在越澤身後不遠處,正開心地沖她笑著。辛苦他了,一年來,他終於練好了笑容,不再嚇人了。

  “越澤先生,你願意娶倪珈小姐為妻子,照顧她,愛護她,無論貧窮富有,疾病健康,都相敬相愛,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嗎?”

  “我願意。”

  “倪珈小姐,你願意嫁給越澤先生為妻子,照顧他,愛護他,無論貧窮富有,疾病健康,都相敬相愛,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嗎?”

  “我願意。”

  “現在,新郎可以親吻你的新娘。”

  越澤勾住倪珈的腰,把她帶到懷裡,俯身吻上她的唇。

  一吻定婚。

  倪珈婚後的日子和婚前相比,其實沒有太多的變化,照例還是上學寫劇本,只不過換了一個住處。越澤工作很忙,和以前一樣,陪她的時間並不多。好在兩人都有各自喜歡的工作,相處方式便是如此。平時各忙各的,碰到一起就倍加親昵。

  越澤父母早逝,家族裡其他人也不住在一處,偌大的房子裡就只有爺爺和一幫傭人。倪珈沒有婆媳問題要處理,傭人也不敢給她找麻煩,就連爺爺都天天跟著她屁股後邊跑。

  越澤在家的時候,越澤寵她;越澤不在的時候,爺爺都聽她的。

  在越家,倪珈簡直就成了女王。

  偶爾沒有課程,也不需要趕劇本的時候,她就在家裡陪爺爺玩,陪爺爺看美國動畫片啄木鳥,兩祖孫看得哈哈大笑,還陪爺爺去小菜園裡種菜捉蟲。

  但爺爺最喜歡的還是網上的偷菜。

  倪珈就拿本子給爺爺記著他QQ好友果菜成熟的時間,每天提醒他提前五分鐘去偷。

  有一次,倪珈無意間看見爺爺的對話框裡,有一條“倪瑾同學”發來的信息:“越熙乙,你再敢偷我的茄子,我就裝病把珈珈騙回來一個月。”

  接下來的對話是:

  “留言有記錄的,我可以截圖給珈珈丫頭看。”

  “截圖?是什麼?”

  “下次叫珞珞教你。”

  倪珈風中凌亂,覺得節cao碎了。

  晚上她把這事告訴越澤,一個人咯咯笑了好半天。越澤早已習慣老人家的各種二,對此並不是特別感興趣,而是專心致志地解倪珈衣服上的紐扣。

  倪珈這天穿著一件中國風的小衫,是傳統的球形小扣,解起來特費勁。

  心急吃不到熱乎ròuròu的某人不滿了:“以後不許穿這種衣服。”

  “為什麼不許穿?”倪珈嘟嘴,白他一眼,“再說,你現在想gān嘛?馬上要下去吃晚飯了,不許動歪心思動手動腳。”

  越澤不以為然地挑眉:“自己老婆,怎麼會是歪心思?”

  倪珈懶得跟他辯,轉身要走,卻被他一把扯回來。他眉心緊鎖,盯著她衣襟上的紐扣,像盯著難解的數據分析圖,半晌,摸著下巴說:“這衣服這么小,你是怎麼鑽進去的?”

  鑽?他是從哪裡找了個這麼奇葩的詞。

  他搖頭:“衣服設計不合理,中看不中用,鑽起來肯定很費勁。你眼光還真是不行。”

  居然藐視她的審美,倪珈不同意了:“是你笨,哪有鑽,直接解開扣子就好了。”

  “哦。”某人賤賤地挑眉,明顯不相信且興趣盡失的樣子,往外走,“去吃飯吧。”

  倪珈恨不得一腳踹死他,嚷:“這扣子真的很好解啊。你看。”

  越澤回頭,就見她急乎乎把一排扣子都拉開了,胸前的潔白格外誘人。

  “我看到了。”越澤毫不客氣把她撲倒。

  倪珈:“哎,你,唔~~~”

  結婚三個月後,倪珈沒有懷孕的跡象,雖說三個月太短,並沒什麼不正常。但倪珈心裡隱約不安了,不可自抑地擔心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越澤很快察覺到了異樣。

  在生理安全期的時候,她倒是規規矩矩的;可一到疑似排卵的那段日子,小女人就像是到了發qíng期的小貓,一見越澤就往他身上纏,各種翻滾。

  他並非不喜歡她的主動,卻擔心她是不是心裡藏著什麼事,所以出門前特意叮囑了家裡的女傭。果然沒幾天就發現了扔掉的驗孕棒。

  越澤望著上面漸漸淡去的一條線,頓時後悔訂婚那天車后座上溫存時失控跟她說的話。只怕給她造成壓力了。只怕她當時嘴上不應,其實心裡已經應了,並把這件事當做了對他的承諾。

  越澤真恨不得抽死自己。

  極輕極緩地走進臥室,裡面只開了一盞檯燈,倪珈蜷在chuáng上,呆呆地睜著眼睛,寂靜又無聲,不知在想什麼,神qíng是失落的。

  他心一疼,可下一秒她看見了他,立刻便換了笑顏,從chuáng上坐起來,擁著被子望他:“阿澤你回來啦?”

  “嗯。”他沒什麼興致,臉色不太好,扔下外衣鬆了領帶就往chuáng上倒,把頭悶在她的胸前,不說話。

  倪珈愣住了。說實話,結婚這麼久,不,應該是自從認識他,就沒見過他這樣無力而沮喪的樣子。她忐忑地輕輕摸他的頭,柔聲問:“怎麼了?”

  他還是不抬頭,聲音悶悶的,有些疲憊和失意:“工作上遇到了很多煩心事,覺得好累。”

  倪珈心裡一扯,抱住他的頭,低頭挨住他,試探著問:“要不要找什麼方式放鬆一下?”

  他把所有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倦怠而漫長地嘆了一口氣:“好想出去散心,不要看見那些做不好事qíng的混蛋,就我們兩個人。”

  倪珈為他難過了,哄他:“剛好學校要放假了,我們出去度假散心好不好?”

  “嗯。”他躺在她懷裡,似乎放鬆地闔上了眼睛,心裡卻靜靜地笑,傻瓜上鉤了。想帶她出去散心,可突然提起,一定會讓她猜測他許是發現了什麼,所以還是讓她說好了。

  目的地選在了威尼斯。

  原因是越澤記得在澳門的時候,倪珈說過要參加離島上的威尼斯嘉年華遊行,可那時她天天都在睡覺,錯過了。而剛好這個時候,威尼斯有正統的假面嘉年華。

  她結婚之後整個人輕鬆了很多,像是忘xing極快的孩子,坐在威尼斯穿梭的小船上,望著水上各式的假面遊行隊伍,拉著他樂呵呵的。

  她挑了一個銀色的鳳尾假面戴上,說自己是心地善良的,卻給他戴了一張黑色的,說他是披著人皮的魔鬼。

  越澤揪著她的脖子,把她拎到跟前:“有人這麼說自己男人的嗎?”

  倪珈縮著脖子,咯咯直笑不解釋。

  越澤看陽光落在她的銀色假面上,波光璀璨,她盛滿笑意的眼睛奪目得不像話,戴著假面的臉頰也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撩人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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