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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個人,不是個木頭,這一年,」她明顯情緒有些激動,手掌輕放在自己心窩處,「我這裡已經傷痕累累,這輩子恐怕也很難再愛慕別人,變成這樣,全都拜殿下所賜,現在殿下可滿意了?所以,殿下還覺得陳公子是我的移情別戀,宋公子是我的新歡嗎?」

  深情不悔的戲碼演多了,根本不用醞釀,情緒即刻就有了。

  其實,有時候,她都有些分不清,自己是演的還是真的,此刻的心痛是真的還是假的。

  李彥逐眼瞼微顫,額角一跳一跳,他看著沈亦槿濕潤的眼眶,心一抽一抽地疼。

  宋有光早就從父親那裡知道了他們宋家真正效忠的是誰,也知道了京兆府尹是誰派人暗中除去的,是誰讓養父的冤屈得以昭雪。

  如此說來,李彥逐就是他的恩人,不但如此,李彥逐的姨母林惜,還是治好養母眼疾,緩解養母病痛的郎中。

  於是自報家門道:「六殿下,在下乃是飛騎營宋將軍走失的兒子宋有光,今日是家父設宴感謝沈姑娘,如果沒有沈姑娘,我們父子恐怕今生都不會相認了。」

  李彥逐從上到下打量著宋有光,早在幾月前他就從林惜口中得知沈亦槿幫助了一個茶商的兒子,姨母還為他的母親看過病,也在彈劾京兆府尹時,得知了其中被冤屈至死的就有那人的父親。

  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是宋辰遠走失的兒子,昨日宋辰遠派人給他傳遞了這個消息,當真是讓他好一番感嘆。

  他瞧著宋有光看他的眼神,就知道宋辰遠定然將所有的事都告訴給了他。

  也是,如今宋有光是宋家唯一的繼承人,對他,沒什麼可隱瞞的。

  兩個男子在這一刻都心知肚明。

  宋有光繼續解釋道:「殿下別誤會,我和沈姑娘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李彥逐自然知道,只是他不知道為何自己面對沈亦槿時,總要用最難聽的話去傷害她。

  分明是想讓她遠離的,卻又隱隱捨不得。

  宋有光看著李彥逐看向沈亦槿的神情,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和陳言時不同,陳言時不喜束縛,也沒對哪個女子動過情,自然感覺不出來,可宋有光卻敏銳地感覺到,李彥逐眼神中帶著無法隱藏的動容。

  從他知道父親是六殿下放在沈譽身邊的暗棋時,就知道遲早有一天,宋家和沈家會反目成仇。

  就更別提李彥逐了,為了帝王大業,有些人,他必須得捨棄。

  他看向沈亦槿,是呀,這樣讓人心動的女子,又有誰能抵擋她的愛意呢。

  沈亦槿走到宋有光身邊,「你不用解釋,一直以來,不論我做什麼,對於他來說都是厭惡。」

  她回頭看著李彥逐,「小女只希望殿下別忘了那日說過的話,我救下林姑姑的恩情,殿下是認的。」

  李彥逐沒說話,反身又回了暖閣。

  初綠關上了暖閣的門,不敢說話,安靜站在李彥逐身邊。

  方才她替李彥逐開門時就看到了倚在二樓柵欄旁的沈亦槿,但她沒說。

  在開門後,躲在了屋內,看著屋外發生的一切。

  她知道晌午過後的無憂齋很幽靜,二樓的各處暖閣客人也很少,原本是想再給兩人獨處的機會,

  可當看到宋有光走過來的時候,她的思緒全都亂了。

  她認得宋有光,在宋有光還是茶商兒子的時候,就認得他。

  那時他每五日會來無憂齋送茶葉,同別的來送物品的商戶不同,他對待無憂齋的姑娘們沒有絲毫輕浮的舉動,也沒有輕視,店裡和夥計和腰肢扭動的姑娘,在他的眼中好像並沒有區別。

  初綠經營無憂齋四年,來送貨的大商戶,很少能看到府中的公子親自前來,若是來了,定然也是帶著某種目的,只有方有光僅僅是因為送茶葉而來的。

  說來也可笑,在初綠眼中的方有光如此不同,其實不過是因為無憂齋需要送茶葉的日子和護國將軍府是同一日,他是為了見沈亦槿,所以這一日的茶葉也都由他親自送。

  時間一久,初綠便開始注意這個男子,她經營無憂齋四載,見過無數的人,有大興的儲君,有位高權重的權臣,有世家公子,有江湖中的俠士,也有普通男子,都沾染了這個世間的欲望,唯獨從他的眼神中看不到那些欲望,卻也看不透他的內心。

  於是,她嘗試著靠近他,可男子對她和旁的人沒有什麼不同,像是周身有堅固的硬殼,對任何人都溫柔以待,卻不對任何人坦露心聲。

  初綠分不清自己對男子是何種感情,只覺得自己會期盼著每五日他的到來,在他送茶時他遞上一杯茶,寒喧兩句。

  直到一年前主子回朝,她為各種瑣事忙碌,有好久一段時間沒有特意等著方有光的到來,等一切都安頓好,這才發現,無憂齋已經換了送茶葉的茶商。

  輾轉打聽,才知方家的境遇,於是四處尋找,她找過很多地方,但都沒有得到任何消息,這個人似乎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

  對方有光模糊的情意,隨著時間一點一點流逝,男子的音容笑貌成為了她藏在心裡無法訴說的秘密,無人知曉。

  她以為他們再也沒了相遇的可能,只是沒想到,會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一年未見,他已和那時大不相同了。

  身姿更加穩重,眼神平靜又堅毅,好像飽經風霜卻又帶著少年的稚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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