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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長冬把他拖上來:「你的手……」

  張雪霽根本不聽他說話,爬上來後第一件事便是抬頭往鳳凰圩那邊看去。

  鳳凰圩上空蕩漾開一圈又一圈的空間漣漪,元月秘境的入口也若隱若現的出現了輪廓。同時,整座鳳凰圩里,都響起了巨大的,令人膽戰心驚的,翅膀撲騰劃破空氣的聲音。

  岑長冬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

  張雪霽握緊拳頭,浸潤到指縫間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背滴進沙土裡。他扭過頭,沒有回答岑長冬,而是大聲問大鵝:「你們那邊到底弄好沒有?!」

  大鵝的聲音遠遠的傳來:「已經弄好了——剛才那陣晃動是怎麼回事?怎麼鳳凰窩裡的那群傢伙全都飛起來了?!」

  *

  謝喬喬和男人的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

  被激怒之後的謝喬喬——和全力以赴,身份不明的強大男人——謝喬喬不再留餘力,一劍砍下去便將整方池塘完全劈爛!

  鋒銳到無往不利的劍刃,貫穿那方小小的池塘與飛瀉直下的瀑布,承載黑色河流的河床硬生生被她從中央劈開,男人被這一劍死死壓進裂開的懸崖中央,肉/身粉碎,本體無從掩藏,不得不顯露出來。

  黑色大蛇纏繞混合的本體,帶著怨毒劇烈的魔氣,身上披滿蒼白色的寄生蓮。隨著這具龐大的魔從懸崖裂縫中爬出,謝喬喬也毫不猶豫的提劍上前。

  過於渺小的人類軀體在魔龐大的原身面前,對比便如同飛塵與一隻老鷹那般誇張。

  謝喬喬並不陌生對方的造型。她清楚記得渝州城魔窟中就有類似的蛇形雕像——想來渝州城魔窟的入口也是面前男人的手筆。這樣一來,對方的身份便變得好猜起來。

  第三位天理者,葉舟,大概也可以叫他南塘君。

  歷代天理者大多死狀悽慘,幾乎沒有任何一個天理者能留下全屍。

  但這一切對於謝喬喬來說,都僅限於聽聞。她並沒有真正的成為過天理者,即使性格寡言,不太會說話,但也不曾經歷過被千百萬人指著脊背唾罵追殺的過去;她懸於空中,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對面扭曲掙扎的魔,兩指並行在空中輕輕一抹。

  那把本命飛劍浮在空中,劍心被填補完整後,它周身氣勢越加迫人強大,與對面大魔的氣息兩相抗衡,二者皆不肯落於下風。

  『咕嚕——咕嚕——』

  大蛇的豎瞳眼球轉動,某種肉膜包裹摩擦神經的聲音在空氣中無端響起,下一秒便被對面那柄本命飛劍貫穿眼球,整個身體再度被壓入裂縫之中!

  空氣震盪,另外一種尖銳的嚎叫聲刺耳欲聾。大蛇的身體並非單純的由一條蛇組成,而是幾十條扭曲的纏繞;謝喬喬一鼓作氣,從大蛇橫飛四甩的身體間隙中衝過去,抓住本命飛劍的劍柄,一劍砍下對方頭顱!

  為了砍下對方頭顱而短暫停留的瞬間,謝喬喬被對方尾巴抽中,整個人倒飛出去,像一顆小石子似的,砸入那輪虛幻的月亮之中。

  嘴巴里嘗到了腥甜的血味,謝喬喬用手背抹了抹自己濕潤的唇,以劍支撐著自己半跪立起。對面煙塵漫天,空中飄散著蒼白的寄生蓮花瓣和稀稀落落的血雨,場面壯觀到甚至可以用美麗來形容。

  河床上的手臂發出嘶啞的哭聲,大魔的身體在被斬下頭顱後,轉瞬間便融入河道,變成黑色冰冷的河水,奔流不息。而那些黑色流水在懸崖上飛馳到一半便消失了。

  它們被懸崖和池塘內殘留的劍氣斬成千百萬肉眼不可見的碎片,消逝於半空之中。

  而那劍氣正是謝喬喬劈出那兩劍的殘留。至少兩百年內,黑河之水是別想從河道上順順利利的流下來了。

  她長吐出一口氣,閉上眼睛,渾身都感覺到一種溫和的疲憊。甚至於不需要鏡子,謝喬喬也知道自己的模樣此刻定然十分狼狽。

  身上的靈力枯竭過於嚴重,以至於本命飛劍都已經安靜了下來,只餘下鋒利迫人的劍氣繚繞四周。謝喬喬休息了一會兒,覺得半跪著很難受,她乾脆在那輪虛幻的月亮上躺下,睜著眼睛緩慢平復自己的呼吸。

  渾身哪裡都痛,謝喬喬簡直找不出自己身上哪裡不痛。

  在躺下之後,那種睏倦的疲憊變得更加明顯,謝喬喬甚至有一種此刻只要閉上眼睛,就能馬上睡著的感覺。她徒勞睜著眼睛望向空中,魔界的天空沒有星星和月亮——月亮的背面此刻還被謝喬喬壓在身下呢。

  魔界的天空只有一望無際的黑暗。在遙遠的黑暗邊緣,可以看見一點山峰的輪廓;說是山,但好像也不太準確。

  很難確定那是什麼東西,但確實看起來像是山的模樣。

  謝喬喬腦子裡毫無由來的,想到了張雪霽和自己離開海王宮時,他也和自己說了海王宮記憶陣裡面所看見的記憶:謝姑娘和那個『張雪霽』,最後就是進入了類似於『山』的地方。

  但再往後的記憶,張雪霽說自己沒有看清楚。他雖然說自己沒有看清楚,但想起他當時的表情,謝喬喬總覺得他其實是看見了一些的。

  只是看見的記憶是不太好的記憶,所以他不想說。畢竟張雪霽就是那種人,平時受點小傷會嚷嚷得人盡皆知,但真到了受苦受難的時候,他反而沉默下來,自己獨自把事情都攬了過去。

  一直走到這裡,害死老師和貝海國的鳳凰也殺了,在背後搗鬼的南塘君也死在自己劍下,似乎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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