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魏玠要脫離魏恆的掌控,從此不受魏氏的禁錮,更不必被其他士族牽制。而趙暨太久不曾理過朝政,朝中大小事都不經他的手,幾乎都被魏恆獨自攬下了。如今夏侯氏的人死絕,他事事都離不了魏玠的指點,手下能用的人也都出自魏玠。二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魏玠回府的時候,天色陰沉沉的,他看不清路,只能憑藉晉青出聲提醒。

  等回屋的時候,他的長袍下擺滿是水漬,滴滴答答地落到地上。

  「你快去換身衣裳。」

  他脫了外袍,跪坐在薛鸝身前,摸了摸她混渾圓的肚子,說道:「若這孩子也是雀目,倒是我害了她。」

  薛鸝毫不在意道:「你雖是雀目,瞧著卻不礙事,你我的孩子定不會差。」

  他摸著薛鸝的腹部,若有所思道:「這是……你我的孩子。」

  似乎是被薛鸝的情緒感染了,直到了這一刻,他心底才冒出些異樣的感受,竟也開始期許這孩子的降生。

  薛鸝摸了摸他的臉頰,看向窗外的瓢潑大雨,說道:「我方才聽人說,太尉府那處的街市已經被封了。」

  「這幾日都莫要去了,免得髒了眼。」

  「皇后被幽禁了?」」

  「趙暨下令後,夏侯婧在宮中自刎而死,她宮中里的人也一併處死了。」

  薛鸝並不覺得意外,也稱不上難過,她與夏侯婧不算熟識,只是覺得她有些可憐,若她當真是荒|淫殘暴之人,她自刎時興許還能少些傷心。

  魏玠心裡沒什麼感受,淡淡道:「早些歇息,這雨還要再下幾個時辰。」

  一些事都在有條不紊地回到正道,夏侯府堆積成山的屍首一夜間被清理乾淨,血水卻一直流到了街上。以至於有一段時日,百姓都繞開太尉府,不敢從附近的街巷過。

  魏氏大不如從前。魏植辭官在家中修養,族中只剩下幾個不起眼的旁支在朝中說得上話。

  薛鸝的肚子越來越大,夜裡魏玠醒著幫她翻身。他時常找藉口不去上朝,遇上朝會也不去,以至於趙暨遇事叫不動他,又不便命人傳話,幾次三番到府里與他議事。

  薛鸝產子那一日,正逢洛陽冬日初雪,魏玠沒有聽從醫師的話在外等候,而是始終在屋裡陪著薛鸝。

  她疼得發抖,嗓子啞得幾乎要哭不出聲,魏玠低頭望著她,手掌撫著她的臉頰。

  薛鸝感受到有冰涼的東西滴到臉上,她睜眼看去,第一次見魏玠在除□□以為的事上落淚。

  產婆將孩子抱到薛鸝身前,孩子泛著紫粉色,看著有些駭人,她險些要哭出來了,產婆才說:「安然無恙,是個女兒。」

  薛鸝這才穩下心,扯了扯魏玠的袖子,小聲道:「我沒事了。」

  「嗯,你好好歇息,我在此處守著你。」

  薛鸝的生產並沒有什麼波折,身體恢復也算好,孩子一生出來便交由奶娘照料,給她省了許多心思。

  而後各家的賀禮送到了府中,連同許久不曾往來的魏蘊也送了賀禮。

  薛鸝的女兒名喚魏寧,魏寧的滿月宴上,從前說著再也不見的梁晏千里迢迢趕回洛陽,給魏寧送了寶石項圈,再見薛鸝也能從容面對,唯獨對魏玠沒有一個好臉色。

  或許是由於奶娘照料的周全,薛鸝生下魏寧許久後,仍對做母親這件事沒什麼實感。

  而後冬雪漸消,初春之時,魏玠果真說到做到,命人將玉衡居的海棠樹移栽到了他們的後院。

  魏恆沒有挺過冬日便去了,因此府中的人對魏玠的行徑都沒有什麼異議,反倒幫著一起搬樹。

  海棠樹被栽下後不久便結了花苞,這一年的花雖不比從前繁茂,一眼看去仍是美麗壯觀。

  薛鸝接手了薛珂留在洛陽的商行,偶爾在樹下翻書,魏玠則抱著魏寧坐在一旁曬太陽。

  或許是同為人母,京中的婦人便對薛鸝多了幾分友好,漸漸地開始與她往來。薛鸝的日子反而比從前更為悠閒自在,魏寧的存在絲毫沒有影響她踏青賞花,反而因為結交了好友,她出門愈發頻繁,時常去圍觀洛陽的少年郎們打馬球。

  有些年紀尚輕的郎君不認得薛鸝,誤以為她是誰家遊玩的小娘子,摘了花枝送去與她示好,薛鸝身旁的娘子們則鬨笑成一團,幸災樂禍地打趣她。

  那郎君還當是鼓勵,自告奮勇邀薛鸝騎馬,被眼尖的同伴急忙往後拉。

  次日後,魏玠在宮中議事,離宮之時被同僚打趣,才知曉薛鸝與那少年人的事,而後薛鸝再去看人打馬球,他便親自去接,撞上送花的郎君,嚇得對方手裡花枝掉了也不敢去撿,小郎君慌忙地行了禮,逃也似地跑了。

  薛鸝倚著欄杆,笑道:「你把人嚇壞了,以後再有中意的人,他都不敢上前送花了。」

  魏玠的語氣甚至有幾分委屈:「你接他的花?」

  薛鸝解釋道:「家裡有花了,我可沒有接旁人的,莫要聽人胡說。」

  魏玠的臉色這才緩和,拉過她的手,說道:「看完了,我們回家。」

  魏寧稍大一些,能在地上亂爬,被拉著踉踉蹌蹌走路的時候,薛鸝生了一場小病。原因是魏玠不許她吃生食冷食,她卻在周素殷邀她去酒樓聽曲的時候,聽聞酒樓里的廚子做的魚膾極為有名,便毫無顧忌地用了一回,半夜裡便腹痛難忍,魏玠半夜披著衣裳叫人去請醫師,又哄了她一夜。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