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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柴束薪道:「吃不完都是烏畢有的。」

  朱飲宵看著一大桌菜,「哥,被迫撐死也是謀殺。」

  柴束薪:「那你陪他吃。」

  朱飲宵立刻改口,「我什麼都沒說。」

  高跟鞋的聲音在走廊聲響起,柴宴宴推門而入,後面跟著罵罵咧咧的烏畢有,以及拎著桶裝橙汁和雪碧的安平。

  柴宴宴興沖沖地走到木葛生面前,「老祖宗,啊不舅媽,今天這頓飯是什麼名目?」

  「沒名目,家宴。」木葛生坐在位置上,看柴束薪給他涮酒杯,「找個藉口喝點酒。」

  眾人依次入坐,木葛生端起一個杯底的紅酒,沒想出什麼祝酒的花樣,一群小輩年紀不大,他那些套路都玩不了。

  最後乾脆朝烏畢有抬了抬下巴,「那什麼,傻閨女你來表演個節目吧。」

  安平:這莫名其妙過年的氣氛是怎麼回事。

  烏畢有被柴束薪驅使了一下午,渾身的刺兒都收了起來,面無表情地站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又坐下。「表演完了。」

  安平:「你表演了啥?」

  烏畢有:「穿粉色圍裙。」

  安平:「……」

  「家門不幸。」木葛生看著烏畢有嘆了口氣,「就這一個傻閨女,也沒什麼才藝,將來怕是嫁不出去。」

  「上樑不正下樑歪。」烏畢有掀了掀眼皮,「老不死的你有什麼才藝?」

  「畫大餅四星廚師,退堂鼓表演藝術家,國家一級順杆爬運動員,要是比壽命,說不定能破個吉尼斯紀錄。」木葛生從善如流道:「藝多不壓身,藝高人膽大。」

  滿座鴉雀無聲。

  柴束薪面不改色地鼓起了掌。

  最後朱飲宵清了清嗓子,找補道:「我哥和老四證也領了,婚也結了,虛頭巴腦的場面活也都懶得折騰,今天把大家叫在一起,都是一家人,等於補個喜酒。」

  其實事先並沒有這些安排,完全是朱飲宵臨場發揮,不過說出來意外地合適。

  柴宴宴和安平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開始掏腰包。

  烏畢有:「你們倆幹啥?」

  柴宴宴拿出一張卡:「隨份子。」

  安平掏出手機,「半仙兒,能掃碼嗎?」

  烏畢有:……他媽的。

  總之又是一場套路。烏畢有罵罵咧咧地叫來服務員,片刻後端上來一壇酒,仿佛是剛從哪裡挖出來的,酒罈樣子很舊,還帶著微微的潮濕氣,觸手生涼。

  「二十年陳。」烏畢有站起身,拍開酒罈,「我爸當年埋在鄴水朱華後院的。」

  厚厚的封泥被抹掉,酒氣散發出來,濃香驚人。

  「真是好酒。」連朱飲宵也忍不住道:「不愧是老三。」

  「我先來我先來!」柴宴宴率先端了一杯,「祝舅老爺和舅媽永結同心,早生貴子……」

  「生什麼貴子。」安平打岔道:「有烏畢有一個還不夠?」

  烏畢有大怒:「安平你要死是吧?」

  推杯換盞,杯盤狼藉,一眾人熱鬧到半夜,幾個小輩不勝酒力,率先醉了過去。

  等到烏畢有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晨。

  宿醉折騰的他頭昏腦漲,好半天才察覺自己躺在地毯上,旁邊是枕著書包睡著的安平,柴宴宴睡在沙發上。

  他身上蓋著一件衣服,是木葛生的外套。

  幾個老傢伙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烏畢有想要喝水,剛站起身,外衣下掉出幾張紙。

  他彎腰撿了起來,好半天才看清上面的文字,接著瞬間酒醒。

  上面是鄴水朱華的產權轉讓書,朱飲宵已經簽了字,還印著他的指紋。

  以及另一張手寫的紙,字跡明顯不是木葛生的,鋒芒內斂,力透紙背。

  那是一品鍋的秘方。

  第80章

  時間回到前一夜凌晨。

  木葛生一行離開鄴水朱華,朱飲宵現出原形,帶著兩人飛上了天。

  他們的目的地是蓬萊。

  朱雀日行萬里,雖然蓬萊遠在海域,但也不過瞬息之遙。

  不多時,四周的空氣開始變得潮濕起來,夜色不再是暗沉一片,星光從層雲中浮現,下方傳來拍岸的潮聲。

  「老五,把我們放到渡口就行。」木葛生道:「你這真身目標太大,我們這次是去搞事,不是做客,偷偷的進村,現眼的不要。」

  「都什麼時候了。」朱飲宵無奈,「老四你就知道埋汰人。」

  蓬萊是海上仙山,常人不可至,但離山不遠處有一灘礁石,是一處渡口,繫著一艘無底船,方便外客出入。

  這天晚上是滿月,海面上倒映著一輪巨大的月影,礁石灘就在月影正中,乳白色的光暈里有一艘小舟。

  朱飲宵落在礁石上,兩人從半空跳下,柴束薪彎腰解開纜繩,木葛生拍了拍朱雀的羽毛,道:「老五,送到這裡就行了。」

  朱飲宵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遇到過太多次這樣的場景,他是銀杏書齋中最小的學生,是被眾人保護的那個,也往往是最後被留下的人。

  每一次,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在這次他送別的對象並非孤身一人,而是形影相伴。

  最後朱紅大鳥低下頭,蹭了蹭木葛生的脖頸。

  「老四,哥。」

  「此去平安。」

  柴束薪撐著船槳,濤聲漫漫,礁石灘慢慢地遠了,朱雀還站在那裡,變成一團小小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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