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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瀟看她一眼:「青梅竹馬的信?」
「不……不是。」
衛瀟本意不過玩笑,可當蘇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無措的時候,他竟有點害怕那猜想成真。
若這匣子裡裝的是她過去和孟景遙的通信,他必定要不顧她的意願,將那些信燒得一乾二淨,連粉末也不許留下。
男人的眼神愈加幽深。
「你想什麼呢,我給你看便是了。」
蘇央見著衛瀟全然想岔了,咬了咬唇,乾脆把匣子塞到衛瀟手裡。
衛瀟接過匣子。
打開的一瞬間,衛瀟露出了愕然的神情。
那上頭分明是他的字。
縱然字跡幼稚些,總不會認錯的。
所以,蘇央一直通信的青梅竹馬竟是他自己?
蘇央卻還不知曉此事,她自顧自地說道:「你可千萬不要想多,這是從前一個救過我一命的小哥哥,我十分感激他,同他寄了半年的信,後來便再沒有他的消息了。」
除了感激,大約還有少女時期的孤寂。有些無法同身邊人提起的話題,總要找到一個宣洩的出口。
蘇央在京城長大,而他出生在梧州,他來到京城的日子,應當是在江屹行門下學武的那段日子。
他的確記得,他曾經救過一個差點被人販子偷走的小姑娘。
可那姑娘年紀小小,人也圓圓的如同小糰子一般,嬌軟又愛哭,全然沒有將她同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聯繫在一起。
那實在是太遙遠的一件事,以至於他竟早已毫無印象。
衛瀟撫上少女的脊背:「抱一抱。」
蘇央不明所以地睜大了眼睛。
她牢牢貼在衛瀟的結實的胸膛上,直至有些胸悶氣短了,也沒見得衛瀟放開。她在男人懷中輕輕磨蹭著,尖尖的下巴搭在男人的肩上,摸了摸衛瀟的後腦勺。
「夫君你還在吃醋?」
衛瀟笑了笑,將她頭頂翹起的頭髮壓平:「沒有,我總不至於吃自己的醋。」
「你的意思是……」
蘇央怔愣了一瞬,終於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記憶中的臉與現實重疊。
蘇央的臉燒了起來。
原來雲遊僧人所說的青梅竹馬是這個含義啊。
第63章
天氣一日日的熱起來,七月初,蘇央開始替沉香準備嫁妝。
屋子裡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樟木箱子。厚厚的龍鳳被、精緻的花瓶、大大小小的銅盆、龍鳳碗筷塞滿了箱子。
蘇央替沉香挑揀妝奩,外頭人們百兩銀子也買不到的首飾,被蘇央毫不吝惜的放進沉香的嫁妝里。
屋子裡放了冰鑒,熱騰騰的暑氣卻依舊蒸人。
沉香在旁邊替蘇央打著扇:「您已有了身孕,可別在我的事上太費神了。」
蘇央半個月前被醫師診斷出身孕。雖已有了懷阿玉的經驗,可生產到底不是一件小事。處處都要留心著。
蘇央握住沉香的手:「但我也只有一個沉香啊。」
旁人看來,沉香只是一個奴婢,可在她的心裡,她卻是相當重要的人。
整理完嫁妝的時候,蒼然的天幕已然落下,日影西斜,入目是大片大片燦爛的火燒雲。
蘇央身上出了許多汗,她到淨室裡頭換了一件乾淨的衣裳,再出來時,圓桌前坐著一道熟悉的身影。
屋子內的箱子不見了蹤跡,應當是被下人抬走了。
男人眉目如畫,薄薄的眼皮掀開,露出一雙精緻的鳳眸。
「沉香呢?」
「我讓她下去了,以後這些事都交給下人,別自己動手。」
這不是衛瀟第一回 阻止她親歷親為做事了。自她懷孕以後,就多了好多限制,好吃的不能暢快吃,隨便一點小事都要假手於人。
蘇央有了小脾氣:「這不准碰,那不准吃,我都快淡出鳥來了。」
「莫胡說。」
「我哪裡胡說了,下回你來生孩子好了。」
衛瀟何嘗不心疼蘇央受罪。若是能有讓男子懷孕的方式,他倒樂意替蘇央承受這生產之苦。這樣想來,蘇央之前拿來的那副男子的避子湯藥倒是很不錯。
「等生完這個孩子,我們便一同出去遊山玩水。」
陛下一日日愈加衰弱,四皇子參政的這幾年,早已把朝中大權牢牢掌握在掌心。四皇子為人賢明,治理朝政有方,現如今天下太平、人民安定,早已沒了戰事。
這提議倒是不賴,蘇央心中鬆快了些:「塞北可以嗎?」
塞北風格優美獨特。她好久之前就想去了。可惜那時候被衛瀟打了岔,沒去成。衛瀟在北邊打過仗,對地形地貌定然是十分熟悉的,若是能同衛瀟一起去,肯定是能玩個暢快的。
「只一個地方可太少了,央央還有想去別的地方嗎?」
「江南。」
「還有嗎?」
蘇央有意難為衛瀟:「我想去天涯海角。」
衛瀟親了親蘇央的頭髮:「自然也可以。」
…………
沉香出嫁的那一日。
十里紅妝,鳳冠霞披。
爆竹聲從天蒙蒙亮的時候就開始響起。
花轎抬來的時候,沉香披著蓋頭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戴著沉重精緻的首飾,畫著漂亮的濃妝,一雙眼睛透著由衷的喜悅和嬌羞。
而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新郎官書劍,也是前所未有的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