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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在,就說明他還在。影子沒了,就說明他走掉了。

  姬稷在宮宴上放下那句狠話後,趙枝枝一直在想:他今天真的不回家了嗎?真的要離家出走嗎?

  原本靠軺車出行的一段路,兩個人硬是用腳走了過去,走到不能再走的地方,前方停了兩輛軺車。

  他們該上車離開王宮了。

  姬稷立在車下,目送趙枝枝上她的那輛車,趙枝枝在車上站定,目光直視前方。

  姬稷想了想,落寞轉身。

  算了,再讓她靜靜吧。

  至於今日是否離家出走,答案是否定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先乘車去外面轉一圈,夜深人靜時悄悄回雲澤台便是。

  他才剛抬腿,趙枝枝著急喊:「你去哪!」

  姬稷心中大喜,斂聲屏氣,回頭:「不知道。」

  趙枝枝真以為他要離家出走,她委屈地瞪著他,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姬稷走到趙枝枝的軺車下,仰頭望她:「有何事?」

  趙枝枝聲若蚊吶:「不、不准走。」

  姬稷立刻青蛙跳一般跳上車,欣喜若狂拉過她的手:「你不生氣了?」

  趙枝枝點點頭又搖搖頭,她還是有些生氣,但她怕他真走了。

  她從來沒有發脾氣五天不理人,吵架很難受,不理人很難受。她想他了,想要和他一起吃夜食,想要被他抱著睡覺。

  如果她要一輩子躲在屋裡面壁思過,那麼他也應該和她一起。

  姬稷見她張嘴欲言的模樣,立馬搶奪先機:「孤錯了,孤不該瞞你,孤該早點告訴你真相。」

  趙枝枝點點頭,她控訴他:「你害我丟人,害我成騙子了。」

  姬稷老老實實認錯挨打:「孤是壞蛋,是枝枝的大壞蛋。」

  趙枝枝握起拳頭捶他一下。

  姬稷挺起胸膛,迎拳而上。

  兩個人和好了。

  姬稷將那天沒來得及說完的話全都告訴趙枝枝,之後讓她神力「消失」的打算也說了出來。

  趙枝枝如釋重負:「太好了,我一天都不想當騙子,明天就讓我神力『消失』吧。」

  姬稷:「明天不行,再過一陣子。」

  趙枝枝:「要等多久?」

  姬稷:「等你嫁給孤,等我們的大婚結束,等你成為帝太子妃。」

  趙枝枝驀然失語。

  帝太子妃,多麼遙遠的身份啊。

  她曾經迴避不願想,就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做他的帝太子妃。她是半奴,在世人的眼裡,她永遠都不配做帝太子的妻子。她自私地希望他永遠都不要大婚,如果她不配做他的妻子,那就讓他永遠都沒有妻子好了。

  她不會讓他娶別人的,他是她的,他不可以去喚另一個人為妻子。她是世人眼裡的半奴沒錯,可她也有愛人的權利。每個人,無論身份貴賤,都該有愛人的權利。

  那日趙家人做客雲澤台說起入族譜的事,她就隱約猜到他要做什麼。如今他將她捧成神仙,她就算再傻,也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她之所以裝作不知道,是因為被騙做神仙實在太羞恥,羞恥得令她無心想其他事。

  可如今,他明明白白地將話說了出來,她不能再為自己的羞恥心,無視他的好意。

  趙枝枝遲遲不吭聲,姬稷心急如焚。

  他高興過了頭,所以才會迫不及待將話說出來。

  她是不是嫌他說這話的時機不對?

  也許他該在雲澤台花海中將這話告訴她。

  姬稷捂住她的耳朵揉了揉:「就當什麼都沒聽見。」

  趙枝枝猛地回過神:「為何要當做沒聽見,你後悔了?」

  姬稷:「沒有沒有,沒後悔。」

  趙枝枝:「我已經聽見了,你不能再將話收回去。」

  姬稷心花怒放:「不收不收,孤再說一遍給你聽?」

  趙枝枝勾住他手指:「說一遍不夠,這一路回去,我要一直聽著。」

  姬稷紅著臉親親她耳朵:「從現在起,孤要將那話說上成千上萬遍,直到你嫁給孤,孤才會收住不說。」

  趙枝枝聲音清脆道:「那我替你數著,看你到底能說多少遍!」

  這一日過後,趙枝枝每天計數,姬稷認真地說,她認真地聽。

  一個說不膩,一個聽不膩。

  數字停在六,六千遍,然後沒有再增加,因為兩個月後,他們要大婚了。

  直到大婚那日,趙枝枝才知道,大婚之所以能準備得齊全迅速,是因為一年前太子冠禮後,他就開始著手準備大婚的事了。

  備了一年的大婚典禮,盛大莊嚴,趙枝枝成了全天下最美麗的人——不,不對,她現在還是神仙,應該是全天下最美麗的神仙。

  只見全天下最美麗的神仙穿著華貴的玄色深衣,夕陽恭敬地灑在她身後,高台兩排,站滿諸侯國觀禮的人,大殷的百姓們仰望著他們的帝太子妃,她是那般高貴,那般聖潔,令人不自覺低下頭顱。

  他們接二連三跪下去,虔誠地跪拜她。

  自今日起,趙姬不是趙姬,趙姬是殷人的帝太子妃!他們將永遠效忠她,一如他們效忠殷王室。

  帝太子妃所過之處,芳香四溢,鮮花盛放,眾人在一片花海中,慶祝帝太子的大婚。

  太祝們頂著高高的羽毛帽子,小童們穿著艷麗的紅衣,肅穆的典禮過後,隨著一聲「大殷萬年無期,太子殿下萬年無期,太子妃萬年無期」的歡呼後,眾人跳起舞唱起歌,直至深夜,笑聲依舊未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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