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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如傾一怔,看向俊書,「涔涔也來了?」

  芳沁頷首,瑩潤的眸中又爬上了笑意:「剛剛那些孔明燈還是皇上領著我們一起去放的呢,現在又在外頭幫姑爺擋酒。主子,你都不知道,皇上一路罵罵咧咧,說是什麼又是讓我放天燈,又是讓我陪酒,這一趟來得真不值,可樂壞我們了。」

  原來這高人不僅支招,還得實施。

  芳沁模仿得有趣,姜如傾都能想到馮涔那副直眉瞪眼又沒有辦法的樣子,也被逗得直樂。

  俊書坐不住了,起身笑說道:「我去看看這和一樣被差使來去的不值錢人如何了。」

  姜如傾和芳沁聽聞,笑得直不起腰。

  兩人又開懷地說了會話,姜如傾這才感覺身體乏了,芳沁服侍她寬衣睡下,這一睡倒是睡沉了,醒來時只覺屋內的光都暗了下來,只有大紅喜燭在熱烈地燃著。

  她伸了伸胳膊,聽到了身側的低笑。

  「裴夫人睡足了?」

  她偏頭看他,剛睡醒的眸色帶著遲滯的迷糊,看他一身喜服,方才回神,這是大婚日呢。

  她忙起了身,尋屐下榻,急道:「我們還沒喝合卺酒呢?」

  裴文簫按住了她的腿,「我來。」

  他早已在桌上備好兩小酒杯,將裝著清水的一杯遞給她,和她交杯喝下。

  笑道:「夫人,夫君這一世的表現應當不會被投枯井了吧?」

  這對話太過熟悉,姜如傾想到了前世的洞房花燭夜,她將他迷暈後,看他一動不動,就學著他的語氣說著——「想不想起來,看你表現,後面的枯井總是閒著的。」

  這人當時竟然沒被迷暈!

  姜如傾怔愣,「也就是說後來我拿刀劃你的手指,在喜帕上留下的是你的血跡,你也是醒著的?」

  裴文簫含笑頷首,漆眸閃閃。

  「那你怎麼任由我做這些?」她覺得以他前世的性子,不會縱容她做這些。

  他將酒杯放在一側,抱著她,「我當時就想看看這個小姑娘能大膽到什麼地步。」

  紅燭跳蕩。

  他的修指輕而易舉地就解開了她的胭紅衣帶,裡面的抱腹緊貼她的玉肌,他的目光也發起了燙,「後來,我覺得她來做鎮國公夫人也很不錯。」

  裡衣盡褪,闖入眼底的是瑩白玉潤的膚和冶艷撩人的抱腹。

  裴文簫撫上她的小腹,掌間已如烙鐵般滾燙,「再後來,我想我愛上了她。」

  他抬眸道:「傾傾,我的一生仿佛是從我愛你才開始。」

  他的瞳仁深情似海,這樣膩味的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卻是真誠無比。

  他俯下身,隔著衣衫親吻著她的小腹,柔聲道:「她好像長大了。」

  姜如傾摸著他的墨發,笑應著:「你天天那麼餵我,四個多月了,該長長了。」

  他的修指又往上游弋,揉捻抱腹上的隆起,觸得她後背滾過陣陣酥.麻,聽著他笑說著:「它好像也長大了。」

  姜如傾面色一紅,從頸側漫到耳垂,是醉人的紅。

  裴文簫將她輕輕放躺,青絲鋪滿半席,語氣中布滿情思:「傾傾,大表哥給了我一本書……」

  「嗯,什麼書?」

  他的氣息在加重,酒意,醉意,都席捲而來,啞笑著在她耳邊低語。

  姜如傾眼皮跳了跳,輕聲嘟囔,「表哥怎麼會給你這麼不正經的書?」

  「這是醫書。」裴文簫笑道,「表哥也是出於你的安危著想,我看寫得很是細緻,可以試試,不會傷到寶。」

  他的聲色低惑,帶著今日的喜氣迷醉,雙手撐在她的兩側,帶著蓄勢待發的力量。

  姜如傾輕笑,他看得倒也很細緻。

  紅燭被撲滅。

  這漫漫長夜,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漫天的雪花輕揚飄灑,落在婚宅內的梅花樹上,枝丫上的花骨朵風姿綽約,被雪花徐徐吹開,甜香四散,濃郁芬芳。

  姜如傾許久都沒有感受過這樣的飄蕩,她仿若變成了白日裡的孔明燈,隨著風飄過山川,盪過林海,落在一縷雪凇冷香的迷煙里。

  神思混沌,一夜風雪,一夜昏天黑地。

  翌日,待姜如傾醒後,裴文簫手中拿著羊脂白玉扇和一個漆黑寶盒,從外頭走進來。

  「這是皇上今早臨走前給你的,說是成親禮。」

  屋裡燒著暖爐,姜如傾攏了件薄氅下榻,「這不會是太上皇留在凌煙閣里的寶盒吧?」

  裴文簫晃了晃:「看樣子是的。」

  且羊脂白玉扇的扇柄形狀和寶盒的鎖扣能對上,姜如傾心中一緊:「不是傳說太上皇在裡面放了傳位詔書麼?馮涔這是想幹嘛?當了沒幾天皇上當膩了,想讓你上位?」

  裴文簫沉思不語,兩人對坐著,看了這個寶盒好半天。

  姜如傾終於忍不住:「夫君,我好奇。」

  是啊,誰不好奇呢,先帝為它滅了整個寧王府,靖安侯爺為了它苦心經營數十年,白束為了它喪了命,但裡面到底裝了何物,誰也不知道。

  裴文簫將扇子給她,「打開吧。」

  她拿過玉扇,往寶盒上一卡,稍一旋轉,「啪嗒」一聲,機關已解。

  姜如傾深深吸了口氣,看向裴文簫,後者對她點了點頭,她咽了咽口水,小心地掀開蓋子。

  裡面靜躺著一本書,書的顏色太過熟悉,是寶藍色,這不就是她的筆記手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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