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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兒一路逆流北上, 淒寂的夜晚只能聽到船艙外呼嘯而過的夜風, 將喻安和送出房間後不久, 又有船工送來了新的飯菜,海藻湯熱氣蒸騰,令人垂涎。

  吃過飯,聞姒的胃裡舒服了許多。正準備吹滅燭燈入睡之時,桌上那罐燙傷藥落入了聞姒的視線……

  在船上宿了幾日後,聞姒似乎已經習慣了船上的生活,暈船的現象也消失了。只不過蕭子玦的手傷一直沒有好轉。似乎由於那日燙傷之後沒有及時處理,傷患處隱約有嚴重的徵兆。

  這一日,聞姒醒來的時候船已經靠岸,行船路程過半,船工準備在碼頭上岸進些補給。

  聞姒正看見蕭子玦和便裝打扮的暗衛下船。

  似乎是注意到有目光投來,蕭子玦回頭,正與聞姒四目相對。

  女子立於穿透,微風撫發,裙裾翩躚。

  蕭子玦微微遲疑了片刻,還是原路折回,長身立在聞姒面前,試探道:「一起麼?上岸轉轉,為你女兒買些小玩意兒。」

  聞姒正有此意,沒有拒絕,淡淡應了聲「好」。

  只不過一個「好」字,蕭子玦便露出微微的欣喜之色。

  她行在前邊,先是下了幾級台階,台階之末尾搭著一張長長的大木板,連接向岸邊供人行走上岸,木板之下便是運河。

  聞姒緊隨其後,正要踩在連接的木板上,男人忽然回頭,抬起了一隻手,示意聞姒扶著他。

  聞姒站在高出一階的台階上,視線剛好與男人平齊,她婉拒道:「我自己來。」

  男人沒有為難她,收回了手,卻也沒在往前走,只是站在台階的下方。

  聞姒不明所以,只是抬腳下了台階踩在木板上,才走了一兩步,頓時腳步發飄。

  她雖清醒,但整個人的身體好像失控了一般,地面似乎都在搖晃,眼看就要往身邊的運河裡栽倒。

  這時,一隻溫暖的大掌拖住了她的腰,讓她有了一個有力的支撐,這才站穩。

  蕭子玦沒有收手,反而越發收緊了力氣:「小心,你害了眩暈之症。」

  「眩暈之症?」

  蕭子玦道:「有些人在船上呆久了,忽然下船是會暈地面的。」他打量著聞姒,溫熱的氣息灑在了聞姒的臉上,「你就是其中一個。」

  原來,蕭子玦早就知道她會這樣,才在台階下等著她的。

  她聽說過這種症狀的,在船上待得久了,忽然回到地面上就會有頭暈、站立不穩的症狀。

  沒想到竟讓自己碰上了。

  蕭子玦適時地拉開了距離,隨後抬起了胳膊:「扶著些吧。」

  聞姒頭暈得厲害,只好撐著蕭子玦的手臂才上了岸。上岸之後過了好一會,聞姒才感到漸漸好轉。

  小鎮熱鬧非凡,除去一些小玩意,還有很多當地特色的美食,雙雙這丫頭嘴饞得緊,能買的、能帶走的聞姒都買下來了。

  二人並肩而立地走著,蕭子玦跟在聞姒的身邊,時不時給她提出一些小建議。他陪聞姒逛了許久,之後才提出他要去一趟當地的醫館。

  聞姒愕然:「為何不早說?」

  「沒什麼。」蕭子玦淡淡一笑,他覺得能和聞姒這樣平靜的相處一會,已是讓他珍惜不已了。更何況他有自己的私心,他一個堂堂攝政王,甚至生出了賣慘之心,恨不得傷口越嚴重越好,也許這樣聞姒才會多看他一眼。

  等到了醫館,大夫看見蕭子玦手上的燙傷語氣甚是責備:「你這燙傷這麼嚴重怎麼才來?再拖下去,也就要變成腫瘍了。」

  蕭子玦沒有解釋,安靜地聽著大夫的責備,清理了創面又重新上過藥之後,蕭子玦從懷裡掏出一張方子來遞給大夫:「有勞大夫,再替我按這副方子抓七日的藥。」

  大夫接過方子一看,頓時眉頭皺起,一邊抓藥一邊道:「你們家誰人心火這麼重啊,可要好生將養著,吃藥是一方面,切不可惹他生氣上火了。」

  蕭子玦只是稱是,並未看出任何異樣。

  聞姒卻知道,這張方子是蕭子玦的。

  她很奇怪,為什麼只不過三年不見,蕭子玦就得了勞什子心痛症,其實她很想開口問一問,卻不知道憑什麼問,用什麼身份問。

  她在船上這幾日是知道蕭子玦每日都要喝藥的,如有一日喝得晚了些,男人便會眉頭緊搜,躬身捂胸。

  蒼白的唇色,縮緊的瞳孔,凌亂的墨發被風兒撫亂,散落在慘白的臉上……

  一到那個時候,蕭子玦便將自己反鎖在自己的屋子裡,不讓任何人進去看他。

  聽暗衛說,蕭子玦嚴重的時候還會昏迷說上胡話,所以他才把自己鎖起來。

  聞姒知道,那是蕭子玦的自尊心,他不喜歡別人看到他落魄的模樣。她體會不到那種痛苦,但她知道那種感覺一定不好受。

  又過了幾日,船舶再次靠岸,停靠在京都城外的渡口。

  下了船便有攝政王府的接駁馬車,聞姒隨馬車進入京都城,不一會便停在了喻府門口。

  喻府門口的下人見大小姐回來了,腳打後腦勺地跑回去通報,聞姒正在門口指揮雜役一一往下搬東西,喻家二老便帶著喻雙雙出來了。

  喻雙雙一眼看見聞姒,飛一樣地撲進母親懷裡,往日堅強樂觀的小丫頭,眼圈頓時就紅了:「娘親壞,那日雙雙一睜眼娘親就不在家了,娘親這次出門也太久了,我還以為娘親不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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